第163章
距离皇宫不远的主战场炮火声轰鸣,层层固守的宫殿外却是一片寂静。
身穿黑色军服,佩戴上校肩章的军官行至宫门口,护卫队立刻警觉地举起了枪。
“什么人!”
军官从腕间终端调出身份证件,沉声说道:“帝国293军团上校,尤金,奉皇帝陛下之命捉拿战俘逃犯同党。”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腕间还环绕着电子锁,在军官的抬手间瑟缩着,看向卫兵,期期艾艾的眼眸中尽是恐惧。
卫兵抬起终端扫了一下她满是烟灰的面容,果然匹配到逃犯列表中的身份信息:方悦,已故。
士兵紧盯着女人的面容,抬手粗暴地擦去她脸上的黑灰,又扫了一遍,皱紧了眉头:“怎么会是她,她不是死了吗?况且,她也不是战俘同党,她在系统中的罪名是谋害侯爵啊。”
上校军官眉峰一挑,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侧的女人,女人低垂着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军官:“她谋害贵族假死潜逃之后通敌叛国了,前几日还参与协助联盟战犯出逃,我军奉命追查,将她擒获。当前局势紧张,若她只是逃犯同党,我军本想直接击毙她,但她身上背着侯爵殿下的人命,我想陛下可能会想亲自发落她,故将她带回来了。”
卫兵点了点头,通报了长官,不一会长官便传来放行的许可:“当前陛下遣退了所有人,有要事处理,先把她关进地牢,等候发落吧。”
军官点头,越过层层守卫,带着女人走进了皇宫。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裴决小声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辉煌过去啊。”
怪不得方悦将从帝国军官身上剥下来的衣服递给他,让他假扮尤金带她进皇宫时,并不担心守卫会识破他的伪装,她“已身亡”的状态和谋害贵族的罪名足以吸引守卫队的注意,她有着信手拈来的丰富履历。
方悦干笑着说:“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曾经呢。”
从收到裴决的通讯到潜入皇宫不过两个小时,裴决隐蔽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监控,带着方悦拐进一处盲区,解开了镣铐。在方悦未回过神来之际将一只耳塞塞进了方悦耳廓。
方悦:“这是……”
没说完的问题消失在口中,方悦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心跳声、脚步声、话语声,猛然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裴决,看到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心下骇然。
这就是皇室对血脉尊贵的“亲王”的所作所为吗……
裴决:“接下来怎么打算?”
裴决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皇宫内的守卫虽没外围森严,但也三步一防五步一岗,他们不能在此地久留。
方悦压下心底的震惊,整理好心绪,严肃地说道:“我们去找监控室。”
皇帝下令军团固守皇宫,却没有对周边的线路进行清扫,说明“萨纳图斯”的总控台就在皇宫内,他才能如此安心地高居皇座之上。
但皇宫幅员辽阔,甚至能赶上一座小型城池,漫无目的地搜寻必然无法赶在午夜之前找到总控系统,他们要有所收放,专项突破。
方悦:“查看近十天以来,皇帝每晚零点左右身影消失的地点,如没有固定规律便重点排查他的卧室房间。”
“萨纳图斯”的总控台能左右亿万人民的生死,必然不会在有监控记录的地方,而总控台每日都需重启一次,皇帝必然每天都有固定的时间段消失于监控之下。
而他消失的地点就是中控台所在之处。
……
皇宫正殿,大厅里一片死寂,菲尔米诺面色阴沉地看着站在大厅正中央的薇尔诺,眸中一片风云巨变又一阵骇浪惊涛。
菲尔米诺:“都下去吧。”
菲尔米诺挥退了周边的近卫,直直地盯着薇尔诺的双眸,沉声说到:“你留下。”
“陛下!”
周边的近卫立刻屈膝,俯首劝道:“请您三思啊!”
在混战开始之际,众人在枪林弹雨之间护卫皇帝陛下已是心力憔悴,等回过神来时,讲演台上早就被暴民占领,已经没了前亲王的身影。
而现在,在战争开始八小时后,她又再度出现在了皇宫门口,一言不发地站着,什么也没做,护卫兵立刻请示了上级,承皇帝陛下口谕,越过层层审批,将她带到了正殿中央,陛下面前。
近卫队长看着皇帝陛下漆黑的面色,额角的冷汗缓缓滑落:现在陛下的安全是全帝国人民活下去的希望,前任亲王和陛下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但她毕竟身负重罪,若是她突然暴起攻击陛下,后果不堪设想。
菲尔米诺:“我说都下去,没听到吗!”
在皇帝陛下的盛怒下,近卫队长再也不敢耽搁,立刻应声,带人退下殿去。
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两个人的身影。
菲尔米诺:“你还舍得回来啊。”
菲尔米诺刚被近卫护送进皇宫的大门就在找薇尔诺的身影,然而近卫队那群废物没有一个想起要保护血脉尊贵的皇室成员,各个贪生怕死地涌进了皇宫内。菲尔米诺又急又怒,立刻打开监听程序,确定薇尔诺的安危,熟悉的心跳声急促地冲击着鼓膜,菲尔米诺还没松下口气,就听到了令他憎恶的声音:
那个贱民!
令人作呕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询问着薇尔诺的情况,左一句右一句地安抚道已经安全了。
他竟然没有离开中央主星,还敢出现在中央广场!
衣物摩擦和重物撞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菲尔米诺气得调出了微型炸弹的远程控制程序,青白的指尖按在启动按钮上按出了一丝裂纹,气到发抖的手指却怎么也松不开,仿佛被牢牢地钉在了终端上。
锥心刺骨。
时间缓缓流逝,像是过了数秒,又仿佛过了数年。
许久未响应的程式在安全机制的运作下自动结束。
菲尔米诺疯了一般掀翻了所有能够到的器具,胸口闷得痛不欲生。
他终是没能松手启动引爆程序,就像在讲演台上打偏了行刑官的枪口一样。
菲尔米诺一步步走下皇位,行至薇尔诺面前,看着那双令他愤怒又疯狂的眼眸,尖锐刻薄地说着:“怎么?那个婊/子伺候地你不舒服了?你怎么舍得从他的身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