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男配他竟是在吃醋 - 柳斜斜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39章

韩惟在庭外站着恭候各府贵客,待客的礼仪倒是没有丝毫错处,只是一座冰山似的,旁人想多攀谈两句,他接过话头三言两语便把话题终结了。

这些京都贵人在人精里混多了,哪里还遇到过这样的冷场高手,可看在韩向和皇帝的面子,到底也没放在心上。

何况谁不知道他那脾性,今日能见到这位在庭外待客已是破天荒头一遭。

韩惟倒也不是不给众人面子,可他素来不喜欢这种应酬,那些听着顺耳却百无一用的客套话,他这张嘴说出来不但不讨喜,甚至让人觉得背后发寒,反倒适得其反,这样冷冰冰,他自在,旁人听着也自然。

韩惟才将许太傅送进庄子,阿方抽间隙过来,“公子,这里有封信,刚才一个小丫头送来的,说是要我亲手交给你。”

韩惟低头瞧了一眼,这信折子他认得,每次节庆,她就惯常给自己写信问好,可自从他成婚以来,便很少收到她的信,该是为了避嫌。

韩惟正忙着待客,不及多想,只放到袖笼里。

与此同时,秦柔则在园子里听着名伶唱戏,因老太太喜欢,秦柔着人排了一遍又一遍,今日走台前,又特意陪着他们清嗓子。

秦老太太是金陵人,秦柔特地吩咐请人唱昆曲。

唱白蛇记,群英会的都是在京都唱过一阵子的名角,唱功自不必多说,让秦柔意外的是那个唱昆曲的姑娘。

看着年纪不大,十五六岁,长相清丽文秀,眉目轻轻蹙着,像藏着的故事,唱的这昆曲也比秦柔往日听得凄丽哀婉几分。

见秦柔看向她,她走两步,缓缓行了个礼,举步轻摇,仪态端素,倒没有伶人身上惯常带的那种娇矜傲物的作派,“少奶奶。”

秦柔瞧着她温婉一笑“你是金陵人?叫什么名字呢?我听昆曲儿听得少,倒没在京都见过你。”

“我叫婉容,是京都人,小时候去秦淮学了昆曲儿,如今在南苑唱些曲子为生,少奶奶是天人,哪会往南苑那种地方去,自然不会见过我。”

婉容看着秦柔明眸皓齿,笑起来娇而不媚,耀如春华,刺得她心尖儿疼,垂眸半颔首,不敢去瞧那少女眼里的灼灼春华。

秦柔听她言语里多有些自怨自艾的态度,便道“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姑娘唱得一手好昆曲儿,靠着自己的手艺吃饭,岂不比我这种靠着祖荫混日子的人要强,不怕在今日说些难听的,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若真有了那一日,我们这些人未必比姑娘体面。”

婉容没料到她竟这么说,忍不住抬头略含诧异地痴痴看向她。

秦柔见她如此,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姑娘不是一般人家出身,想是家道中落,才沦落秦淮,只得柔声道“我听闻南苑是听书听曲的地方,里面都是些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因有南苑王的名头在,里面的乐师伶人便是天子呼来不上船的傲气都有,往日我不信,今日听了姑娘的曲子,才肯信,我若有这样的本事,也要傲气些,这么想来,还要多谢姑娘愿意给我家祖母捧这个场。”

婉容不知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垂下的眼眸里却含着不易明晓的泪花。

秦柔只当她不想多言,“你忙,我再去前堂看看,今日还要劳烦你。”说完秦柔便领着浣纱走远了。

婉容福了个礼,抬头深深望着秦柔的背影。

大概有些人是天上的凰鸟,美得让人心颤,而她只是活在阴暗里扭曲的蚕虫,苟且偷生,委曲求全,只有那唯一的光过她,可光,都是偏爱凰鸟的呀。

婉容收回视线,眼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一日的时间,秦老太太皆陪着众人在庄子里游玩,韩老太太身子虚,早去榻上歪着和小辈聊天,等夜色落下来,庄子里点了灯,便该宴客的节目。

按照秦柔的安排,先是家里门的晚辈给老太太贺寿,三娘特意为老太太弹来了首人寿年丰,曲子听起来喜庆却不嘈杂,韩老太太喜不自胜,说要给她封赏。

五娘是画的一幅画,古柏参天,鹤语春秋,画艺肃然,都是太平长寿的好意头。

等子女们的东西都献上来了,便是秦柔给老太太特意准备的剧目。

群英会和贵妃醉酒是先上的。

秦洺坐在老太太跟前儿,看得直打瞌睡,心里暗骂秦柔惯会拍马,挑的曲子老太太们看着热闹,却毫无新意。

今儿瞧了一圈儿,竟都不见李仕景的身影,秦洺行为缺缺。

直到婉容上来唱昆曲儿,秦洺才半好奇地抬起眼皮。

她知道这是秦柔给祖母准备的,只是这个唱昆曲儿的姑娘扮相上竟和秦柔有那么两分相似。

只是这两分相似就已衬得她桃夭柳媚,格外打眼。

偏偏这曲子还唱得好。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唱的是这样的戚哀悲婉,嗓子却是那样酥到骨头里般得柔弱。

看着这愁眉泪眼,秦洺都忍不住怜惜,更别说男儿了,宴上刚还聊的沸反盈天,陡然便静得落针可闻。

说实话,这曲子不适合寿诞唱,大家都知道,可偏偏这姑娘唱得极好,谁又能多说什么,秦柔也是因此,才没让她换曲儿。

“姑娘唱得真好,我们京都竟还有这样的能人,改明儿去我们府里也唱一曲。”婉容唱完,姜茵先开了口,没让她就这么下去。

婉容施了个礼,“我们坊主说了,不让去外间唱,姑娘若想听曲儿,可以来南苑听。”

姜茵冷笑一声“既不让去外间唱,今日又是在做什么?我们姜府没他们韩家的面子大?”

姜茵倨傲惯了,哪儿管什么说话合不合宜。

婉容蹴跪在地上“不敢,只是……,今日,今日是我念着私人恩情,才特来给韩家老太太唱曲儿,平日里,并不敢这么做,没有不看重姑娘的意思,还请姑娘见谅”

“哦?私人恩情?”看着姜茵的眼神煞有介事地在婉容和韩惟秦柔三人身上打转。

秦柔似是明白过来些什么,偏头看了看韩惟,难怪自打这个叫婉容的姑娘上台,他就一手紧握着杯子,再也没往台上看过一眼。这会儿听到姜茵说话,韩惟倒是飞快地眼刀向姜茵刮过去。

秦柔明白过来,想来又是他何时认的红颜知己,难怪这姑娘刚才看她的眼神非比寻常。

秦柔顺着韩惟的视线望向也正好整以暇瞧着他俩的姜茵。

秦洺在几人眼神中逡巡一番,难得反应得极快,这姑娘莫非就是姜茵口中的好戏。

秦洺拉着旁边的秦老太太,“祖母,这姐姐唱得真好听,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您带我去金陵的时候听得曲儿,您赏赏她吧。”

秦洺朝着秦老太太撒娇,老太太抬头看着台上长得有那么几分像她家孙女的姑娘,心里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可这姑娘言语间非要暗示些什么,她不能就这么翻过去让自己孙女吃了亏,她点了点头,什么风浪她没见过,她倒是想看看在座的是谁想为难她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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