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男配他竟是在吃醋 - 柳斜斜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53章

小厮将秦柔引至花厅,便猫腰折返了回去。

烛火将倚案的人影映在绣着龙凤呈祥的碧纱橱上,昏暗的花厅在静夜中沉寂,只有碧纱橱上浮影摇动的人影在烛火微光下轻轻地晃动。

秦柔蹑手蹑脚绕过碧纱橱。

长桌上堆着一摞摞的书卷,似要将椅后的人藏在这文山卷海中。

韩惟整个人正歪靠在太师椅里,双眼紧闭,指腹轻轻揉着蹙紧的眉尖。

听到裙摆的响动,才缓缓睁开双眼,将头倚靠着肘臂,这么歪头笑瞧着她,大概是格外地疲惫放松,这双素来藏了冰凌般凉津津的眸子,被昏暗的烛火,映得醉了般带着丝缱绻。

他自来金陵后,大概夜夜未得完整安眠,白日里强撑着精神,府衙里人人都说这新来的大老爷仿佛不道累,夜里放松下来才疲态尽显。

“吵醒你了。”秦柔抱恙地看着他。

椅上的人不说话,依旧这么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近来总是这般放肆,秦柔忍不住脸红着愠怒“瞧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账本。”

椅上的人不禁出声轻嗤了一声“若是账本有这么好看,本官便愿意日夜看一辈子账本。”

秦柔嘴角轻轻荡开一抹弧度,在烛光下,唇色丰饶地像一朵亟待采摘的芍药。

“大人既没有正经话问,民女便走了。”秦柔背过身去。

椅上的人煞有介事地抬高了嗓音。

“秦姑娘留步,本官请姑娘来自然件件都是正经事”

秦柔接过他递来的信筒。

“你看看这上面的字,你可识得?”

是一封密信,用机巧封在密桶内,秦柔幼时在红羌常解着玩儿,倒也没花多少心思就开了锁。

里面的信,显然已被韩惟拆开过,可这里面信的内容,她却不懂,想来韩惟以为是红羌的字才叫她来辨认。

“我不认识,这上面的字不是红羌的字,倒像是南方方氏一族惯用的密语,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韩惟眸光一凌,想到什么似的,抬头招招手,让她站在自己身侧。

“前些日子,去秦淮的翠红院抄出来的。”

“原来你去秦淮是为了这个?”

韩惟似是觉得好笑“若不是为了姑娘你,什么劳什子玩意儿值得我亲自跑一趟?……”

“为了我?”

“你可知道,自从你来到金陵,就有一伙人总是出现在你身边,试图谋害你性命?”

秦柔点点头,来到金陵之初并没有什么异常,她也确实出过两次意外,起初只以为是偶然,后来秦柔发现这些人频繁出现在她的酒楼伺机用各种方式动手,才察觉并不是意外。

“他们是南方方氏的人?可方氏针对我做什么?”

韩惟叹了口气,沉着声音,继续道“你果然是知道的,那你可知道私自侍养兵将,又将这些士兵养在各大城内,在大宛是要人头落地的死罪,更何况,这些士兵本该是我大宛正在服役的兵将。”

“你知道?”秦柔倏地抬头看他,略带着一丝惊惧。

“要想不知道都难,你父亲帐下的这些将士个个身形不凡,只要稍稍留心,就会发现那段时间大规模的在金陵安起家来。”

“你也说了,他们只是在金陵安家,又非别有图谋,我一个女子,莫非能使得动他们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更遑论我兄长还兼着大宛的将职,纵然真有错,也是我的错,不该怪他们。”

自秦柔来了金陵,有一部分旧日跟着秦仲的将士,从金都流散江南,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找到她,她只好写信引荐给在南边的秦威。

可自从她发现有人试图害她,她就慌了神,她在明,敌在暗,只靠浣纱并不能保她完全无忧。

她只好留了一队兵士,在金陵潜藏着,这些人平日里过着寻常人家的日子,只是日夜以守护秦柔为要。

他们都是死心塌地的秦家兵,知道幼主有难,一个个不等秦柔开口,便扔下红缨枪,藏起一身的功夫,心甘情愿做起金陵城挑担的生意人来。

战场上杀伐的士兵能建功立业的年岁不过那几年,错过了,这辈子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秦柔的羽睫抖了抖,似是一下整个人坠入当时的绝望无助和痛苦中。

她在漠北时,一声声的唤父亲身边的将士们哥哥,团子大的女娘每日去校场给他们带点心饭菜,缠着他们教她兵法战术,有些哥哥不过骑马出去一两次便再也回不来。

她知道,他们疼爱她,他们敬她的父亲。

可秦柔心里愧疚地厉害,这些人以为父亲蒙冤枉死,生怕幼主受欺负,四处寻她。

她没想到,即使父亲走了,他们故旧这样疼她,甚至不惜嚯出自己的性命来,他们为的不是父亲能给他们的头衔荣华,只是为了自己的心。

韩惟突然握住她的肩,柔弱的肩膀,仿佛轻轻用力就能捏碎,声音嘶哑低沉“知道你还敢留他们在金陵,当时你父亲仍然是罪臣,若是旁人以你私自聚集对处置心怀不满的秦仲旧部,一纸折子递上去,你以为你的皇帝哥哥在众人的压力下,会顾念你的小命?”

秦柔半退一步,绕他的手“呵……我没有寄希望于他,他已经要了那么多秦家兵将氏族的性命,多我一个也不多。”

韩惟声音低哑“你父亲的案子已经翻了,这种话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说。”

秦柔抬头看着他“放心,我不会以父亲兄长的性命发几句泄愤的话,既然这件事情你知道,他就不可能不知道,对不对?”

韩惟垂眸。

秦柔明白了“是你告诉他的?想来,你是先禀上去堵他们的口。”

“你本就是只求自保,不该被人拿来做剑。”

秦柔湿润了眼眶,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孤独,绝望,无助,她又能有什么别的法子,纵然这办法后患无穷,到底挨过眼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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