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翻覆
今日确实比较忙,我也确实不能待宫里。我待大理寺。
审云昭的狗腿和党羽,审出结果了。
我坐在大理寺主位,看案几上堆成山的竹简,一样一样皆是证据。雾谭站在我身边,剑带鞘杵在案头,冷然生辉,给下面一群瑟瑟发抖的查案臣工看。
我看了几卷,好气对雾谭道:“别吓唬他们,查得还挺彻底的。嗯……宫中用度,应该给陛下的开销,七成被云昭挪用,挺能花呀,我秦府十年都花不了这么多。”
雾谭没吭声,下面有人拍马屁:“太傅大人俭以养德,一心操劳社稷,自非武安侯可比。”
我继续看下一卷:“发国库的钱,给亲信封爵买官;逼先帝宫嫔为妾,数月后弃其二人,令先帝妃饿死街头;还有……买通宫中陛下部分近宦,向陛下下毒。很精彩么。”
太尉也在下头坐着,一听此言,震惊:“给陛下下毒?!竟有此事?”
我为难地合卷,叹气:“这可难办。我虽许诺不杀、留他爵位,但这是谋逆,明明白白,证据确凿。此处也是大理寺,一切都当按国法秉公办理。”
太尉急道:“太傅大人您也知,您许诺过不杀他,老夫这才能把他劝回来,免了国家分裂;且他是陛下的堂叔,是宗亲。九族之内,连陛下都赫然在列。”
“那就不诛九族,”我淡然理着这堆竹简,随意翻看,“按律,主犯及其党羽夷三族,这就涉及不到陛下了。”
太尉站起,颤声道:“太傅,你这是要将云氏宗亲杀尽吗?他们可都是陛下和先帝的亲戚!”
“陛下的亲戚?”我听得发笑,“云昭挪用宫中用度时,考虑过陛下是他的堂侄么?向陛下下毒、欲取其性命而代之时,考虑过陛下是他的堂侄么?再退一万步,在陛下还不是陛下的时候,云氏宗亲,可有哪怕一人,给过尚在潜邸中的陛下一点点关怀?现在想起,和陛下是亲戚了?”
我说到这,还发觉自己话中有缺漏:“错了,陛下连潜邸都没有。他能长成,全因借住在大殿下和我的秦府中。若无我二人照看,怕早在他十二岁那年太后崩逝时,就已经像这些被云昭抓去的先帝妃一样,饿死街头了。”
太尉怒然喝道:“秦不枢,你要杀尽云氏宗亲,你这才是作奸犯上,你才是在谋反!你言而无信,愧对先帝,皇天后土都在看着!你会被史书列入奸臣册,遭千古骂名的!”
先帝就是我杀的,皇天后土该看见早就看见了。
至于千古骂名。
学书入仕做官,我当然,也曾心怀理想,求一个君臣相宜、流芳百世。
“身后虚名,徒劳无用,”我缓慢起身,向他笑,“我可以背负任何骂名,只要陛下的帝位稳如泰山。太尉,你须明白,这世上,绝没有比我更对他忠诚的臣子。”
条条证据太多,我还是在大理寺看到了晚上,才回皇宫。
雾谭说得对,我是不能再骑马。看了一日的字,如今光这么坐车摇着行路,脑仁就很疼了。进宫后,我在一处凉亭靠着休息了半个时辰,缓过来少许,才步去云何欢的寝殿。
路上瞧见,云昭刚抓未久,宫里的挂饰摆设花草已开始丰富。如此,我也能好好跟御膳房叮嘱,怎样安排云何欢的饮食。比如羊奶可以尽快买起来。
他还要拿自己偿我,总这么瘦,按着也硌手不是。
在寝殿前,我未让人通传,悄声进门。
重重帷帐内,小小的身影似在床上自顾自忙碌着什么,隐约还传出渍渍水声。
我皱眉,将一重重拨开,走到他面前。
云何欢趴着,手里拿着东西,在练习。
虽则我进来后他便停住了,但从他暧昧发红的眼角、和满脸满嘴不知是泪水还是什么别的混在一起的水泽来看,这一天都练得很卖力。
停住后,他又呕了一下,方抬起脸,肩膀不自主地抽动,说话全不成声:“秦不枢……”
我上前,用袖尾替他擦拭:“看出来了,臣不在,陛下很想念我。”
他把那东西扔到旁边,缩靠向我肩膀:“我练了一天,好像没那么生疏了,我今天一定能留住你的。”
我听笑,托住他一侧脸颊:“是么?那臣现在就来尝尝。”
尝下来结果不错。他学来了相当技巧,先向我轻吻,再索咬,第三步才把自己变成一盘正餐。这还未完,变成正餐时还没忘技巧,气息哈得我从下往上地热。
最后我不要他给我的这盘正餐了,我打算自己来品,便把人提起来,搡到床后的墙。人扔过去时闷重地一响,大约重了,他哼了两声爬不起来。我趁此机会逼近,腾空架上。
正是当年他非要爬上我床,骗我做那场交易的姿势。
云何欢吓惨,嘴唇不住抖:“是……是我哪里没对吗?秦不枢,你如果不喜欢,我可以改。你不要摔我,也不要走。”
“没有,陛下做得很对,”他的脸还一塌糊涂着,瞧得心疼,我凑上前,一点点贴吻,手慢慢推起他衣衫,“但陛下做得太对了,臣被陛下勾起来,不是简单那样便能满足的。”
云何欢前后左右地扭动,然他是无论如何都扭不开的。我给他快剥干净时,一口咬在他耳垂,他啊呀一声,便柔软下来。
我极尽温柔地安抚:“陛下莫紧张,以前臣与陛下经常做此事,陛下享受得很呢。”
他信以为真,完全不再挣扎。
当然,我还有半句话没说。以前让他享受,那是先给他做足够准备。但今天在这里,可没有让他能作准备的东西。
一个时辰里,他喊出的声音从堪称惨叫,逐渐变为叫不出来,仅能含糊呜咽。
我向下摸了一把血,刮在他脸上:“疼?那陛下猜猜,臣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衰败下去整日咳血时有多疼?危韶葬身火海被活活烧死时有多疼??这点痛是你该的,且狗屁都不算,明白吗?”
云何欢眼珠子都不活络了,神智和目光一般飘忽涣散。他早已忘却前尘,哪里听得懂我在讲什么。
我干脆讲点他能听懂的:“陛下,你是一摊死肉?刚刚才开始还叫唤两声,这会儿臣好不容易感受到了点意趣,你倒成了哑巴?你不叫怎么有意思?你不叫出来臣怎么满意??”
于是他努力地啊呀,哑得跟鸭子一般,半点都不好听。
要他怎么做都不会,我也不再多说,只倾身将他整个人压死,狠狠把他往死里抵去。他的吐息零碎地飘在我耳侧,脆弱又混乱,像是被溺住了,越来越汲取不到空气。于是我也再贴吻上他的唇,将自己的气息尽数渡进。我不要他昏睡,我要他清醒,疼更得清醒。
要溺死,一起溺死也好。
溺到深处时,一双小手捧住了我的脸,明明使不上一点力气,还发着抖,指尖却在我面颊上不停地擦拭。
我才恍然觉到,原来自己流泪了。
我停下,别开脸,给他放些许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