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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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很晚了，张婵赶紧洗漱上床，早上起那么早，一天怪累的。

以为大家都睡了，结果笑声此起彼伏。

仙女窝，新学期首次深夜会谈开始。会议主题：梁竹，张婵的男朋友。

深夜里，月光透过窗户，流泻到地上，映得一小方白光。在兔妈的床前，她盘腿坐在床上，“说！怎么认识的？作为你的‘内人’，我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偷偷养狗，风声都不透？”刘子兰的八卦里，透着关心。

张婵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闷闷的：“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语气里带着点甜蜜的茫然。

“重点！”许丹言简意赅，“怎么认识的？多大了？”

张婵犹豫了一下，小声吐出两个字：“**。”

“嚯——！”宿舍里瞬间响起一片意味复杂的惊叹声。

“约*神器啊这是！”陈丽语气带着点调侃，“我们小婵婵，玩得还挺……前沿？”

张婵掀开被子，觉得有些闷：“你们都不玩？我独一份？”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觉得在网上跟人聊天没有包袱，不用担心被评判，还挺……爽的。”

她坐起来，看向室友们，“你们呢？真没人玩？”

短暂的沉默后，一向话不多的杨杨茉莉轻轻“嗯”了一声：“我也……有账号。偶尔上去看看。”

“那……”陈丽的语气缓和下来，少了戏谑，多了认真，“后来呢？网恋奔现……这个人怎么样？”

张婵认真想了想：“人还好吧。他是隔壁学院的，这个学期就毕业了。相处时间还短，不知道怎么评价。”

张婵沉默了一会儿：“在网上聊天自由，但经常很空虚，时间流逝，让人焦虑。但现在……能真实地牵着手，看到他的表情，听到他就在身边说话，即使偶尔会尴尬或者有顾虑，但有人陪伴更踏实亲密。”

“哇哦……”陈丽感叹，“好期待下一个脱单的是谁？”

宿舍里安静了几秒。许丹难得开口，声音很轻：“你不想吗？我有时候希望有个人能完全接纳不完美、偶尔脆弱的自己，陪着我一起经历生活。”

杨杨茉莉突然轻声说，“我平常不怎么说话，但我特别需要倾听和理解，渴望陪伴，就像此时此刻，你们都在听我说话，我也在听你们说，有种孤独被消解了。”

张婵心里很赞同渴望陪伴，提出跟许丹不同的想法：“但这不能强求吧，因为每个人的立场，出发点不同，过去的经历，性格，逻辑，不一样，怎么去完全认同你呢？不认同又怎么会完全接纳？”

“说的太偏颇了。”兔妈啃着薯片，声音含糊却带着一丝清醒，“不认可，就不会接纳吗？和光同尘，求同存异，不可以吗？”

“对，但我还是坚持，人跟人一样，也不一样，不可能完全被另一个人接纳！”张婵裹紧被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想到了差距，她跟梁竹间有道无形的鸿沟。

刘子兰总结道，略显通透，“说到这儿，我得提醒下各位，碰到一个跟你很合拍，各种捧着你，那你就很危险了，杀猪盘了解一下。”

张婵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所以……我一开始其实挺犹豫的。怕遇人不淑，怕恋爱会情感依赖、时间精力投入太多，但怎么说呢，总不能因噎废食，因为害怕，就逃避需要和被需要，逃避与这个世界的连接。”

陈丽叹了口气，“我表姐，之前也网恋，爱得死去活来，结果那男的是个赌鬼，欠一屁股债，差点把她也拖下水。发现的时候，人都快崩溃了。所以啊，遇人不淑这件事，有时候真像开盲盒，不到最后撕破脸，都戴着面具呢。”

杨杨茉莉轻声补充：“而且……就算人本质不坏，也可能会吵架，会冷战，会觉得很累。两个人生活习惯、价值观、未来规划……这些‘合不合适’的问题，光靠一开始的‘感觉’真撑不住。”

“说到吵架……”许丹难得说了长句，“我觉得‘吵不吵’不是关键，‘怎么吵’才重要。是互相指责翻旧账，还是能冷静下来，说出‘我为什么生气’、‘我需要什么’？能把架吵‘好’，可能比从来不吵架还难得。”

“太对了！”张婵猛点头，想起梁竹说吵架听谁的？“学习到了。”

刘子兰哀嚎一声，“所以有时候想，一个人多自在啊，想吃吃想睡睡，不用迁就谁，也不用担心吵架分手伤心伤肺。”

“自在是自在，”兔妈一针见血，毕竟是个过来人，跟兔爸青梅竹马，高中在一起了，现在异地恋了。“但夜深人静，总有孤独时刻。谈恋爱不是童话，是两个人带着各自的棱角，试图找到一种既能靠近取暖，又不至于把对方扎得太疼的姿势。这过程肯定有摩擦，会疼，甚至可能发现根本找不到那个姿势，那就只能……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张婵重复着这个词，心里有点沉甸甸的，“分手……听起来就好痛。投入了感情和时间，最后发现走不下去，那种挫败感……”

“痛是肯定的，”杨杨茉莉的声音很柔和，却带着力量，“但‘痛’不代表‘错’或者‘失败’。一段关系结束了，如果它能让你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能接受什么，更了解自己，那它也是有价值的。总比在一段消耗彼此的关系里死撑强。怕分手而不敢开始，或者因为分手就否定自己、否定爱情，那才亏大了。”

“所以啊，”兔妈总结道，带着点过来人的通透，“咱们小婵现在，多观察，多沟通，该吵吵，合不合适不是算命算出来的，是在真实的相处、碰撞、甚至争吵中试出来的。享受过程，但也做好心理准备。能修修补补一起走下去最好，实在不行，及时靠边停车，换辆适合的，或者自己开一段，都没啥大不了的！”

张婵想起江敏学姐的多经历几次是这个意思吧。这一晚上，真是学习了太多。

“好了好了，”陈丽试图驱散一丝沉重，“道理是道理，日子还得过！小婵，反正你记住，万一那梁竹让你受委屈，我们‘仙女窝’就是你的后盾！我们可以关门，放兔妈！”

“放！”江敏配合地做了个“凶狠”的表情，宿舍里瞬间笑作一团。

兔妈又总结道，说出来一段意味深长的话，“爱情这杯酒该喝就得喝，该醉就醉一会儿！但记住，喝酒的时候，杯子得端稳了，别撒了自己一身狼狈。”

这次夜谈终于不再是狗血八卦，越说越离谱，较往常高了好几个level。宿舍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