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见张桓一步步走近,方儿眼中满是恐惧,她双手动弹不得,只得慌乱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身后是关紧的窗子,以她目前的处境,是根本打不开的。
方儿干脆停下了脚步,在行动上激怒张桓,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她看着张桓凑近,伸手不怀好意地搂上了自己的腰,以及喷到脖颈上的呼吸,都让她觉得恶心。
意料之外的配合,让张桓心情大好,他在方儿侧脸亲了一口,“小美人别怕,本公子自然不会让你吃亏,过几日我便把你娶进府上。有人伺候,再也不用每日卖艺了。”
身后绑住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方儿强忍厌恶,挤出了一抹笑意,看起来乖巧顺从。她调整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脑中不停思索对策。
府上大小姐,这个身份看似尊贵,不过是说出去好听罢了。方儿是府上庶女,并不得老爷喜爱,又有夫人时常刁难,过得与下人无异。也因此她性子沉稳内敛,处事冷静。
后来府上生意遇到变故,为了保全那点荣华富贵,老爷听从了夫人的话,把她高价卖到了福暖阁。甚至她每月的月钱,一大半都要送入府中,养着不成器的嫡出兄长。
对方儿来说,福暖阁并不是泥潭深渊,姚夫人不会逼迫她做不愿意之事,靠着自己的一技之长养活自己,不用每日看夫人的脸色,是如此的舒心。
如今想来,不过是她太过单纯了,商人以利益为重,自己能换取更大的好处,便能被随意舍弃。方儿自然不会顺从姚夫人的安排,她对母家已是仁至义尽,顾不得这么多了。
张桓见方儿并不排斥他,脸上的笑意更甚,“果然是聪明人,这纤细的腰肢,可真是勾人。”他暴露本性地说起调戏的话语,手掌向下扯开了方儿的腰带。
深吸一口气,方儿脸上维持着笑意,动了动被绑的死死的双手,“公子给我松绑吧,这样绑住属实难受,也无法回应公子。”
被几句话哄得心情舒畅的张桓,又占了几下便宜后,解开了绑在方儿手腕上的绳子。
转动了几下麻木的手腕,方儿拉住张桓的衣袖,一来是有种撒娇的意味,二来可以趁机拦住张桓不老实的手。她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就被张桓打横抱起,扔在了床榻上。
“公子也不怜香惜玉些,好疼。”方儿说完抬起磕红的手腕,显得很是可怜兮兮。
对此很受用的张桓,赶忙凑过去抓住了纤细的手腕,还不忘言语上继续调戏。只是不多时,他忽地捏住方儿下巴,本以为方儿会冰冷地拒绝,这样处处迎合,和福暖阁的其他姑娘有何区别,他顿时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方儿痛苦地皱起眉,张桓的力量很大,让她积攒起来的勇气几乎瞬间功亏一篑。或是她眼中流露出的恐惧让张桓满意,钳制在下巴的手终于松开。
拽过方儿的胳膊,把人按在了床上,张桓从来不是正人君子,他花了几倍的银两买下方儿,便不会轻易把人放了。伸手扯开方儿身上的衣物,动作大了些,撕坏了素雅的小衫。
瞬间脸色煞白的方儿开始用力挣扎,她失了冷静沉稳,大脑一片空白。力气上根本比不过成年男子,还被张桓打了一巴掌,被扇得偏过了头。
她咳了几下,抬眼看到了挂在帐子上的装饰物,像是玉的,看着有几分重量。伸手用力扯下装饰物,拍在了张桓头上。
浑身颤抖的方儿力气并不大,张桓额头只是擦破了皮,但突如其来的击打,让他微愣住,一时没有给出反应。
正是抓住了这个空当,方儿挣脱了张桓的钳制,爬下了床榻。她双腿无力,踉踉跄跄险些摔倒,伸手抓住门框,快速推开门,向外跑去。
刚跑了没几步,张桓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前有莫倾把守,方儿无路可逃,情急之下拐去了楼梯处。她脚步慌乱,下到一半楼梯时,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长裙,一个脚下不稳,从楼梯上滚落了下去。
突然而来的响声,打破了舞台上的热闹气氛,一楼的酒客寻声,向楼梯处看去。
两个离楼梯口稍近的姑娘,赶忙小跑过去,一人伸手扶起方儿,一人给方儿整理凌乱的衣衫。方儿趴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脸上身上多处擦伤。
追到一半的张桓见势不妙,停下了脚步,没有下去查看方儿的情况。姑娘而已,他可以再选,若是此事被太常卿知晓,他怕是又要被禁足在府上了。
莫倾冷眼旁观了全过程,快步去了夜阑阁,向姚夫人复命。福暖阁中出现类似的事情不足为奇,甚至只是一个插曲,不会被酒客放在心上。
方儿算是福暖阁的头牌了,能赚银子的姑娘,姚夫人都是给几分面子的。可现在方儿如此狼狈,一想便知其中缘由。凉夕不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就连头牌都如此待遇,她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姑娘,怕是早晚都会被姚夫人送上酒客的床榻。
见凉夕心神不宁的,清尘便站起身告辞了,给了凉夕上前询问情况的机会,也正好以此脱身。趁着酒客的注意力都在方儿身上,他从一旁快步走了出去,给等候他的车夫使了个眼色。
这时从马车上下来一个样貌普通的男子,四周观察后,小跑着去报了官府。
凉夕伸手扶过方儿,帮着两个姑娘把方儿扶去了后门处,她故意侧过身子,挡住了酒客不怀好意的目光。
还是姚夫人从二楼下来,才拉回了酒客的注意力,她勾起红唇,“方儿冒冒失失的,不慎从楼滚落,扫了各位客官的兴致。给每桌上一壶酒,算是赔礼了。”
酒客本就是看热闹的,有了姚夫人的话,也都很给面子地继续喝酒,把注意力放回了舞台上。
姚夫人喊了两名打手,把方儿送进房间,锁上门严加看管。又请张桓去了夜阑阁,将人稳住,“方儿不懂事,搅了张公子雅兴,我这就让两个姑娘来陪张公子。至于方儿,我会亲自教导的,定会让张公子满意。”
自己房中的姑娘跑了,还惹出这么大的动静,张桓面上自是挂不住,他听姚夫人如此说道,便顺着台阶下了,也算是保留了颜面。亲自点了两个姑娘后,他又回了清玄阁。
还没坐稳当,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张桓把门打开一个缝隙向外查看,看到来了许多官府侍卫,不禁条件反射的腿脚发软。再细看,侍卫穿着与府上不同,才长舒了口气。
有官府人员前来,酒客多少有些坐不住了,无关者纷纷找理由离开,防止被牵连。
官府人员与姚夫人闲谈了几句,比起调查情况,更像是叙旧。福暖阁有卖身契,一切都归于姚夫人的家务事,他们无权干涉,今日有人报官,总要过来走个流程。
不多时,官府一行人员离开,手中提了两壶上好的佳酿。把人送走后,姚夫人收敛起脸上笑意,面色阴冷,转身回了夜阑阁。
此事虽未对福暖阁造成影响,但还是传遍了皇城百姓口中,无非看的是太常卿之子的笑话。张桓就算没出面,他对方儿的心思,酒客谁人不知,方儿衣衫凌乱地从楼梯滚落,自然是张公子的杰作。
太常卿张晖气得大发雷霆,派人把张桓抓回了府上,严加看管,不许再出去招惹事端。
天色渐浓时,莫倾回了夜阑阁复命,“回夫人,福暖阁中打手全部召集在后院,少了一人,属下即刻出去寻找。”
“不必了,你找不到的。”姚夫人倚靠在座椅上,房间内未燃烛火,陷进了黑暗中。
东家并不完全信任她,这一点姚夫人心知肚明,也知道福暖阁中有东家安插的眼线,时刻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她曾派莫倾暗中调查过所有人的底细,全部都是干净清白的,以东家的手段,抹去一个人的身份并不难。她唯有时刻小心,才能保全姚府安稳。
在关键时刻少了一人,必定是去给东家通风报信,不会再回来了。她私通张桓获取银两之事,更是瞒不住了,想到这,姚夫人额头不禁渗出了冷汗。
先前听闻东家除掉了得力下属,跟随了多年的人,都可以轻易铲除,更何况她这个棋子。
储国国力微弱,姚夫人认识了经商而来的沐国商人,两人结为夫妻,她才由此顺利来到沐国,得以长久居住。由奢入俭难,再回到储国过先前的日子,她是不愿意的。
她与姚老爷无非各取所需,挂着夫妻的名分,做着各自的事情。
姚夫人妖艳的脸庞,凹凸有致的身形,任谁都会心动,姚老爷也不例外。即是夫妻,她便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相应得到的是姚府无尽的银两。
福暖阁就是因此而来,姚夫人有手段有能力,又享有了姚老爷的人脉,成功是必然之事。
姚老爷依旧经商,一年里回沐国的日子少之又少,两人自是很少见面。姚夫人则是通过这个身份,在皇城内混得风生水起,她是有夫之妇,也恰巧可以替她挡住图谋不轨之人。
在沐国生活了将近十年,姚夫人早已改掉了储国的生活习惯,西域荒漠之地,早已不再是她的家乡。再后来姚老爷经商路过储国,将她放不下的侄女娜琴带回沐国,就再未回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