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黛云软悄悄观赏裴赴远安静好看的睡颜,感受着他轻浅匀称的呼吸...虽然她内心的震撼还未消散...
一夜之间,他用洪水般的行动推翻了她对他从前固有的斯文印象。
天又亮了些,见裴赴远有醒来的迹象,黛云软连忙闭眼装睡。果然没一会儿,男人悠悠睁开眼,想起昨夜,心满意足,将软玉温香搂得更紧了些。
视线落在女人侧脸上,那片褐赭色的瑕颣,不容忽视。他疼惜的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就像抚摸私有珍藏的羊脂白玉上的裂隙那样。
最终,所有的想法还是化作了吻,落在了黛云软的脸颊上。
女人虽然全程闭着眼,但男人那长长的眷注不可忽视。呼吸的节奏忽然不顺畅了起来。
察觉到怀中的小娘子是在装睡,裴赴远的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他有意捉弄,被褥下很快又有严丝合缝的迹象了。
意识到了不对劲儿,黛云软害怕得装醒,然后试图将身子往外挪,“你什么时候醒的啊?什么时辰了?”
男人岂会让她得逞,只稍微一使劲儿夹住她,她便动弹不得。
裴赴远眉目疏懒地看着她,“估计刚过卯时,太阳还没出来呢。不过,今天可能会下雨。”
“咱们要起来了吗?抑弦...你今早不去练武了吗?”
他闭上了眼,嗓音低低地,“乖,再陪我睡一会儿。”
想起自己连里衣都不知飞哪儿去了,黛云软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奴家可以先将衣服穿上吗?”
“最好不要。”
“为什么?”
“因为……”
男人眸色幽暗,欺身而上,对视间流露出侵略的信号,答案不言而喻。
——穿了又要脱,实在麻烦。
烟雨朦胧中,屋外头那株高大的白玉兰已经含苞待放了。从幽旷的漏窗内刚巧可以窥见它丰腴洁白的花瓣儿。
温玖一大早到笑沧海书斋,不见世子爷人影,不多思索转身就去了辛夷居。人未至,大老远就见雪翰端着黄铜盆,蹲候在院外,迟迟没有迈腿进去。
“诶,雪翰,世子在里头吗?”温玖上前问。
“嘘——”雪翰朝他做噤声的手势,耳根子发红,“小点儿声,别吵到主子休息。”
温玖当即会意,眼睛兴奋地收缩起来,“昨夜世子宿在了辛夷居?”世子出息了啊!
雪翰点点头,“怎么?你有什么事儿找世子吗?不着急的话晚些时候再来吧。”
“出事儿了。”温玖收敛了笑容,发怵道,“襄州发现了一具女尸,外形年纪跟失踪的白舒窈姑娘很像。还有...咱们世子至今还留在京中,王爷那边意见很大,发了好几封加急函过来催了。如果王爷知道世子是照顾黛娘子才迟迟不肯出发,恐怕……”
雪翰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正犹豫着要不要替温玖去里头通报一声时,裴赴远已经推开了门,带着兰花面纱的黛云软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日光顷刻照耀在二人身上,如此一对璧人,就算不看脸,单论身材,气度,也是世间少有人能及的。
温玖与雪翰皆愣了愣神,缓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要上前行礼。
温玖躬身道,“世子,外地来了信。”
他说得含糊,但裴赴远自然明白温玖是故意如此。
裴赴远“嗯”了一声,然后对雪翰吩咐道,“你先去备早膳吧,等会儿本王也会过来吃。还有,以后每天都给黛娘子准备些温中暖下、补气生血的膳食。自己不懂怎么弄就去找懂得调理的御医。”
自容貌受损后,黛娘子不是不愿意与世子同席吃饭了吗?雪翰有些意外,但反应过来后很快就点头应下了。
裴赴远又对黛云软轻声道,“我先回趟笑沧海,你饿了就自己先用饭,不必等我。”
黛云软静静目送着裴赴远离去的背影。衣冠楚楚,风光霁月,与昨夜炽热痴缠时判若两人。想着想着,脸颊又不争气地发烫了。
临近晌午的时候,雨歇云断,天空难得放晴。黛云软在屋内,凭记忆将嵇桑子以前的推荐的医书都罗列成了书单,然后交给雪翰。
“对了,世子呢?”黛云软问。
“英国公府派人来请了,说国公爷身子不大舒服。”
雪翰前脚才迈出辛夷居,温管事后脚就出现在了辛夷居的雕花彩绘垂花门之下。
这小老头每次都惯会挑时间来的。总要等裴赴远出门儿和雪翰不在黛云软跟前的时候。
在廊下晒太阳的黛云软见了,便将他请了进来,“温管事有何事儿?”
“小的来看看娘子好些没,前些天娘子发烧,可把世子和咱给急坏了。”他尽量不去提及她脸上的伤,照顾着小女娘的情绪。人活一张脸,且皆爱美,容颜何等总要他也不是不明白。
“已经好多了,有劳温管事挂怀。”
“那就好,那就好。”温管事连连点头,踌躇片刻,终于说道,“襄州那边传来噩耗了。”
……
夜里,裴赴远从英国公府回来。原想先回笑沧海,走着走着还是掉头去了辛夷居。雪翰知世子回来了,率先站去了垂花门外,将人拦下,“世子,黛娘子已经知道了襄州的事儿。”
裴赴远闻言,神色有些阴沉。他按下心头不快,从叠石汀步进了屋,见了黛云软,整个人又很自然的温润了起来。
果然,他才坐下喝上一口热茶,她就开始劝自己动身襄州了。其实听到早晨传来的消息时,他本意也要去的。若白舒窈真的死了,他连收尸的功夫都不做一下,以后跟抚南王府之间的嫌隙才算是彻底生成了。
“我放心不下的是你。”裴赴远说出了心头顾虑。也是唯一的顾虑。
黛云软握住他㥋蒊的手,就像从前裴赴远主动执起她的手一样,“你安心去忙吧,我已经没事儿了。我会乖乖留在府上,等你请的神医上门,等你从襄州回来。你已经为了我耽搁许多天了,我不过是发烧而已,白舒窈小姐的事儿却是攸关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