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二十四道菜生滚鱼片粥（二）
次日陈醉被手机震动吵醒，电话那头说是生鲜店的派送员。
陈醉迷迷糊糊随意披了件外套下楼，吹到室外的风，才想起秦枫说早上要去朋友的店里一趟。
她签收完，拿着一个偌大的泡沫箱微微愣神，这时电话再次响起，是秦枫打来的，问她是不是已经收到鱼了。
陈醉挂了电话，抱起十分夸张的泡沫箱往电梯间走，又读了半天盒子上面的“东星斑id”，笑了下。
这年头生鲜配送店还挺花俏，居然连鱼都有身份卡和介绍说明。
电梯门开了，陈醉读着东星斑的id，低着头走进去，手指刚刚按下电梯按钮，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她瞬间整个人僵住，呼吸停滞。
“是我。”熟悉的声音传出，她才放松下来。
不过一分钟前通过电话的人居然就在电梯里，这人还真是神出鬼没。
陈醉有些无语地从镜子里瞪他一眼。
“我该说你什么好啊，chef？为了看鱼连路都不看，被人盯上了也不知道。”没等人回话，秦枫看到陈醉的衣着，眉间蹙了蹙，“还有，怎么穿着个睡衣就出门了啊？”
“你怎么偷袭话还这么多。”陈醉觉出好笑，将泡沫箱递过去，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订了多大的东星斑？这个是不是送错了。”
秦枫抬眉，说：“三公斤的。”他看了眼贴在表面的信息卡，说，“没送错，就是这个。”
“三公斤？”陈醉难得露出讶异神色，“今天还有别人吗？”
“没有啊。”秦枫笑着说，“只有我们两个就不能吃这么大的了？”
这人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两个人吃一条三公斤的鱼，亏他想得出来。而且这么大一条鱼做成粥，真不知道要多大一锅。
也许是猜中了陈醉的想法，秦枫敲了敲箱子边缘，问：“冰箱里还有冰块吗？”陈醉点头，他说，“一会取一半肉做刺身，剩下的再做鱼片粥。”
“这样。”陈醉了然，如果是这种吃饭听起来就合理许多。她想到什么，看着镜子里映出的那双眼睛，“你来杀。”语气听上去不容置喙。
过了几秒，秦枫笑出声来，“你别告诉我，我们chef还怕杀鱼？”
陈醉不想理他。
她明明只是怕麻烦，新鲜的鱼活蹦乱跳，总难免把水溅得四处都是。在厨房工作时没办法，休息时间她可不想再加班。
秦枫逗人无果，在电梯停稳的那一刻凑上去快速吻了一下陈醉的唇。
“秦枫。”不想接话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低声警告他。
电梯门开了，秦枫揽住陈醉的腰往外走，还凑在她耳边说：“就喜欢你叫我名字。”
“你有病。”陈醉这次立刻回他。
然而走了几步，两人不约而同停住脚步，秦枫愣了愣，无奈一笑，问：“请问你按的几层电梯？”
“嗯……20层。”从搬家之后已经按错好几次了，即使不承认，在眼下状况陈醉也只能佩服自己的认路技能。
认归认，她可不想听某人再强调一遍，于是先发制人地牵起他的手返回电梯方向。
秦枫一路低笑不止，直到被“叮”的一声打断。
“哎？秦枫？”电梯门开了，迎面走来一位阿姨，“你怎么来这一层了？”
她目光移向旁边，怔了怔，有些疑惑地说，“咦？你不是租我房子的小姑娘吗？”
“嗯，是。”陈醉颔首简单打了招呼，听到旁边两人并不生疏的寒暄，一时哑然。
这两个人怎么会认识，而且听上去彼此很熟悉。如果提前认识，她刚搬过来的时候秦枫为什么从没有提过一句？
心里揣着疑问，两人返回28层。现下只有他们两个人，陈醉很快便发问：“你和我的房东阿姨认识？”
“嗯，认识。”秦枫说，“她的女儿我认识，之前阿姨刚搬过来的时候，我帮她处理了一些事情。”
“这样。”陈醉没再说什么。
她其实想问，既然这样，为什么当初她租房子的时候没有提起，并且初小年说过，这间租房信息还是秦枫帮忙找的。可转念一想，谁都有保持沉默的权力，追根究底的行为在她眼里总是无聊的，于是她没继续这个话题，开始拆泡沫箱子的胶带。
“怎么了？”秦枫从背后握住她的手，又将人整个环在怀里，“之前没跟你说不高兴了？”
“你之前对我有防备心，我不是怕告诉你之后，你不想看我推荐的房子嘛。”秦枫像有读心术似的看穿了她的心思，可这个理由是否能算做正当合理，陈醉不知道。
怕她介意难道不应该保持沉默，不去插手别人的事情么？为什么还偏要拐弯抹角地暗中帮忙？陈醉猝然生了几分迟钝至极的警觉，秦枫的解释让她变得好奇。
于是她难得地发问了，这份突如其来的直球让秦枫愣住片刻。
他好像在遇到类似事件时，总是接不住陈醉的率真眼神。可面对她的坦诚发问，他应该怎么回答呢？如实而说吗？
如果说了，她会不会因此生了芥蒂，再次疏远……
秦枫只停顿了几秒，却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抉择，“因为当时对你太好奇，觉得做邻居是我能想到最快接近你的办法。”
他最终选了坦诚，在说出来的那刻明明该紧张，却松了口气。
这种感觉并不差，却十分陌生。秦枫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像今天这样将自己透明的心脏捧出来还是第一次。
心脏跃然跳动，秦枫攥紧了拳。他从未如此渴望分享自己全部的情绪。
陈醉眉间未动，用了几秒去消化这句话，然后问他：“所以是你让房东阿姨把房子租给我的？”
“是，也不是。”秦枫纠正她，“我只是提议，她出国，房子空下来租出去是一举两得，而我恰好有相熟的刚回上海的朋友需要住处。”
“然后阿姨就同意了？”陈醉不可思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