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伍拾陆·狐咬泉先乳揍人不留情
疲惫至极,耳朵被人捏住,裴姝在睡梦中也无感觉,但她梦见有一鱼从面前徐徐游过。
此鱼头胖胖,肚圆圆,勾得人嘴馋,裴姝一个兴奋,往前一扑,前爪死死抓住了那条鱼,并张嘴咬上它的尾巴。
而现实里她扑到了虞半白胸口处,前爪抓其左乳,咬的自然也是左乳。
裴姝把左乳当成鱼尾来咬,哪里知轻重,隔衣来咬,虞半白也疼得色变如灰,他疼,却不敢出声大叫吵醒裴姝。一人知道这事儿不尴尬,双方都知道,以后见面莫说在一起扳谈,恐怕四目偶视都不敢了。
虞半白疼得仰头流珠,仰着头,珍珠从眼角滑至鬓边再掉落到地上。
有的珍珠长了眼,非往耳内钻,虞半白一边哭,还得从耳内掏出珍珠来。
睡有两刻钟,裴姝悠悠转醒,既醒见自己是狐狸之形躺在男子怀中,不胜娇羞,吐着舌头跳到地上,立起身子,抱拳致歉:“子鱼公子,打扰了。”
语毕逾墙而走,留下虞半白一人摸着发疼的左乳在天井下拾珍珠。
地上的珍珠拾讫,想到明日要在水里游,虞半白神思远游了,思考着在水里要如何游才能轻盈点人眼。
泉先之美在于尾,在于似莹光之玉之肌,也在于那一头乌发,虞半白将发放下,发梢恰及腰间,微鬈若藻,颜色新黑,在水里时发悬而散,犹若墨滴水中之形状。
虞半白以手作梳,梳顺了头发便闭上眼,抬手拟己在水中游时之姿态。
腰要如弱柳迎风,先是娇花拂水那般缓缓平游一阵子,而后张个眼慢,原地转一圈身子,转腰时要微微扬颈,使得身材更加修长,随后闭上双目,纤纤手指抚鬓发,向斜上方轻游,此时的动作要旧独轻柔,好似水中仙子要奔月而去,最后身子弯如弦月,头追尾游上一圈,在水中激出阵阵水波花人眼。
“啧啧,美!忒美!”虞半白抽扬脑海中自己游水的姿态,美得自己也走了三魂,他笑靥生潮,再道,“小狐狸看了,不得在册子上写上百字赞美我一番么。”
虞半白隐隐期待明日的到来,登榻入睡时,脸上的笑容可掬:“还得在水里洒几片玫瑰花瓣。”
第二日天开朗,才见曙光,虞半白便起身去买了鲜玫瑰养在珍珠水盆中,一整日守在窗边,等着裴姝来找自己,可是这天的香鱼铺从白天开到月上树梢的时分。
等到香鱼铺前的蚕丝灯笼里的烛火灭了,虞半白也没等到裴姝,只等到了下番归家的苍迟和虞蛮蛮。
虞蛮蛮低头吃馒头,随在苍迟身后,苍迟今日做了许多活,骨头的酸痛让他不能保持优雅之态,走路都直打晃儿,又是转肩又是舒腰的:“虞蛮蛮,我今日替你洗了一日的碗,到时候日事钱,你得分我一金。”
虞蛮蛮的红娘娘来了,腹部微痛,可怜兮兮地道自己力转怯,十指不能碰水,央苍迟帮忙洗一天。
苍迟不大相信虞蛮蛮的话。不能碰水?但她明明是一条鱼。
虞蛮蛮装得像,苍迟不情不愿捋起袖子,蹲在地上洗碗。一日干三份活,客人又多,一日下来忙得晕头转向,虞蛮蛮倒清闲得很,坐在哪儿吃馒头看他洗碗,问她还疼不疼,则就放下馒头,气丝丝语不接,小声回一个疼字来诈人。
是个鬼精灵。
苍迟当面索银子,虞蛮蛮夹着手臂往前走,回:“听到苍迟哥哥这句话,蛮蛮肚子又疼了。”
“疼死你得了。”苍迟气昂昂典着胸,步子大迈七八步,甩开身后的虞蛮蛮,但很快就停下来等虞蛮蛮跟上。
天色已黑,身边静悄悄没个行人,坏人最爱再此时出没,虞蛮蛮的头脑简单,比小鹤子的头脑还简单,至少小鹤子被骗了会想着办法溜之乎也,虞蛮蛮被骗了只会帮忙数钱。
“苍迟哥哥又想丢下蛮蛮,之前丢下蛮蛮,害蛮蛮差点被人骗走,要不是有乔姐姐,蛮蛮就呜呼了……”跟上来后,虞蛮蛮不等苍迟起步,一个大迈步就走到苍迟前面去打悲。
小鹤子不记仇,虞蛮蛮却是个记仇的,几百年前的仇都记得,但有时候记不清就开始颠倒黑白,给苍迟寻些风流罪过。
虞蛮蛮祖贯仙界也,因生得漂亮可爱被龙王爷带到凡间里过一日三餐皆吃馒头的苦生活,说来还是龙族对不起她,苍迟认真一想,索性狼吃幞头,不和她计较。
苍迟和虞蛮蛮走远,香鱼铺的门也在眨眼间合上,虞半白嘴一抿,鼻子一堵,地上的落珠响,滴滴答答连成一曲琵琶。
裴姝闪了今日之约,虞半白气振色怒增加,不思吃喝,气丕丕拿起册子写下:鲤鱼妹妹,小狐狸叨叨地凌虐兄兄,却又失信闪兄兄,兄兄心凉如冰也。
写讫,不等墨迹干透,将册子丢在枕头下,眼阁泪在榻中睡下,语言恍惚:“若明日小狐狸来胭脂铺,我虞半白定要冷待她。”
嘴上是这么说,梦里可是另一番光景,虞半白梦见裴姝似一个飞蛾投进他怀里,眼睛甜腻腻,声调甜润地说要吃鱼尾。
梦里的他竟没有拒绝裴姝这个无礼的要求,而是举刀砍下一截,帮忙去了鳞,剔了骨,用火烤熟,笑眯眯看着裴姝吃下自己的肉,还问她肉质如何。
虞半白从来没有失睡过,但今日失睡了。一直睡到午时,市槽上发出一阵阵吵闹声他才醒过来。
外头有人在鼓掌,骂声也不断,虞半白披衣去看。香鱼铺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而裴姝穿着高底鞋的脚,来个垫步侧踢,往一名大汉的脸上蹬去。
大汉虎背熊腰,身高过丈,头如麦斗,吃了裴姝一脚,只是往后退了一武,脑袋嗡的一下子,站稳之后皮笑肉不笑,瞪着眼睛踅摸裴姝,嘴里骂声婊子,抡起凳子就向裴姝脑袋砸去:“臭婊子纳命来!”
两只鱼鹰喊岔了声,它们又是给裴姝递鞭子又是给裴姝递刀剑,而虞蛮蛮端着一盘鱼在一旁流泪:“他欺负我,柳惊妹妹,他欺负我。”
眼看凳子就要照脑袋落下,裴姝微然一笑,急中生智,掫了面前的桌子相还,连珠箭出粗:“你么娘的,你么娘的,我裴柳惊今日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把大汉手中的凳子打落,裴姝身子快不见影,也抄起一边的凳子来,照着大汉的腰、脖颈使几个横扫千军,再一拳到肉。打得大汉满面是血,步步倒退,最后那一拳头,打在胸口上,嗓子眼儿登时有咸味,一个呻他吟,偏头就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