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当年之事
萧晏礼看着过了两天脸才消肿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头两天他真的很是怀疑沥泉枪传错人了，梦里都是老国公跳出来指着他鼻子骂所托非人。
萧宸予对着眼睑青紫的萧晏礼很是关切：“爹，最近休息得不好？”
“尚可。”萧晏礼不欲多言,“梁王已经来了两日，如今你伤已见好，今日便跟我一起去拜会他吧。”
“好,不过我要带小柒一起去，我答应过什么事都不再瞒着她。”
萧晏礼很清楚他这三个儿子都是被媳妇拿捏的货,颔首表示同意。
结果陆柒听了又说：“这种大事还是让全家都参与的好。”
“小柒说得对！”混蛋儿子答应得别提多利索。
萧晏礼：“咱们一家子过去太显眼了。”
“把梁王请来就好了啊。”
“小柒说得对！”
萧晏礼内心暗叹：爹，儿子不孝！
梁王倒是并不端着架子，带着两个亲信轻装来了萧家,饶有兴趣地打量竹屋。
待进了正屋，全家人拜见后,萧宸予率先发难：“爹,文姨娘陷害我们勾结高丽这事是不是你故意纵容的？”
此话一说，除了陆柒,萧家人无不震惊，齐刷刷地看向萧晏礼。
他低垂双眸，旁边的梁王呷了一口茶,开口道：“当初我就说这事瞒不住你家最小的。”
“三弟,究竟是怎么回事？”萧珩予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我也是听小柒跟我说，是爹告诉她咱们这里有条近路能到梁王府邸,小柒才赶得及回来救我。再说我一直觉得以爹自来谨慎的性格，不可能祖父出事后还让文姨娘钻了洞子。”
随着萧宸予的缓缓道来,众人也觉得萧晏礼甚是可疑,这条路一定是早有预谋的。
“爹，你为什么这么做？”大家不明白他这样是图什么。
“你们不要怪你爹,他才是最难得一个，全是为了你们祖父的嘱托还有保全你们一家人。”
梁王想为萧晏礼开脱几句，可他却起身道：“多谢王爷，不过剩下的还是让我自己说吧。”
梁王随即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热茶冒出的雾气让他的脸一时看不真切，此时这番气度和做派哪里有半点京城时的废物王爷的样子。陆柒一直在留心观察梁王，却一不小心跟他对视了，对方对她温和又慈爱地笑笑，笑得陆柒有些发麻，移开了视线。
只听萧晏礼缓缓开口道：“当年你们祖父安排我秘密去天牢见了一面，他老人家嘱咐我一定要韬光养晦，小心做人，萧家再也不能是以前的萧家，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你们三人，还让我待风头过去尽可能地暗中帮扶梁王，但是必须要熬过这个难关，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害人害己。”
萧宸予和陆柒对视一眼，这番话说得有些耐人寻味。
“第二天就传来他老人家的死讯，我猜测是你们祖父知道了什么惊人的秘密，多半还涉及皇室内帷。后来咱们家屡遭圣上打压，军权被夺，更是证实了我所想。”
“待熬过最难的时刻，我才好不容易和梁王搭上了话，谁知你们祖父早也曾秘密嘱托过梁王，竟然连我何时会去找他都猜中了！”
“哎，你们祖父真是称得上英勇睿智、深谋远虑，我们远远不及他老人家万一！”
萧晏礼很是感慨，众人俱都安静下来，开始怀念记忆里的祖父。
后来，根据萧晏礼的话，他与梁王接触后，俩人便顺着老国公说的话慢慢顺藤摸瓜，悄悄调查宫里的老人，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梁王凭借得天独厚的条件，终于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
“圣上并非先皇血脉？！”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欺君之大罪，要诛九族的！而且先皇生前最宠爱的女人就是周文帝生母贤妃，称得上独宠后宫，皇后都要退避三舍，以至于生了皇六子后，先帝当即就表示要立他为太子。
但因为内有皇后和太后，外有老臣纷纷反对，先皇才暂且作罢，可六皇子的一应待遇自打落地就是比照着太子。
当时先皇最信任萧家，一方面高抬萧家压制其他蠢蠢欲动的家族，一方面想等皇六子长大了再进行册封，最好能娶萧家的女儿，这样太子之位就稳了。
“只是后来父皇不知什么缘由怒骂了六哥一顿，之后更是让他迁出毓庆宫，那可是历代太子居住的宫殿。自那以后他也不许任何栽提起贤妃和六哥，六哥母子俩的境况一落千丈。”
梁王回忆道，“我的生母是贤妃的婢女，她死后一直都是贤妃娘娘照顾我。当时一下子变了天，所有兄弟们都开始嘲讽、欺负六哥，他和贤妃吵过、哭过、闹过，贤妃娘娘什么都没说。后来贤妃娘娘因病去了，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六哥彻底变了。也是自那一天起，所有人都为曾经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皇子们一个个不是因病就是意外接连死去，先帝受不住打击身体也垮了，死前只见过萧老国公一面。后来周文帝顺利登基，大力扶植吴家，萧老国公惨死狱中，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所有人都打着算盘暗中静视着事态的发展。
“那我父王和母妃死在京外，也不单纯是因为遇见了匪人，对不对？”朱静婉泪水在眼里打着转，哽咽道。
“婉儿，你父王人很好，他年纪比我们大，别的兄弟欺负我们的时候他还会出面制止。只是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才成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梁王悲痛的神情说明了一切，朱静婉转头埋在萧羡予怀里痛哭。
“你所说的这一切可有证据？”萧宸予紧盯梁王问道。
“宸儿，不得无礼。”萧晏礼皱眉。
梁王一摆手：“没关系，此事的确太过匪夷所思，若不是因为我和贤妃娘娘的这层关系，她宫里的老人我都熟悉，外加我早有所警戒，一直装傻充愣，恐怕也早步了其他哥哥的后尘。只是六哥这人心狠手辣，疑心病太重，登基后将宫里的老人全都杀了，也的确费了我和你父亲好一番功夫才摸清了真相。”
“那就是没有证据了？”
梁王摇头：“这个时候就要佩服萧老国公，当时他动用了萧家全部的力量将先帝身边一位近侍安全送出了城，若不是因为此时，以当时萧家的能力，他老人家也许能争得一线生机。只是他甘愿赴死以谋长远之计，这番心胸我实在佩服！所以每次忍不下去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
“所以这个人在云南。”
梁王向萧宸予点点头，目露赞许：“不错，在他手下忍辱多年，就是为了让他放心放我就藩，这样才有可能将当年的真相公布于世，揭露这个禽兽不如、弑父杀兄的好六哥！”
他大义凛然地站起身，此刻梁王再也不是京城里长年遛鸟听戏、只知道跟在周文帝屁股后面转的那个人。
萧宸予尤其感同身受，以前只觉得装得太累，可对比梁王，他还真是小巫见大巫，对他倒是有了几分敬佩之情。
“那沈奕、陆云又是怎么回事？”陆柒握紧了椅背，沈奕跟皇上的关系扑朔迷离，他救过也杀过吴景睿，再联想吴景睿死前跟她说得那些话，她的心砰砰作响，谜题就在眼前，她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沈奕是六哥的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竟然是六哥的义子，而他接近萧家一定也是六哥的主意。虽然萧家偃旗息鼓，老实做人，但是只要萧家人一日活着，对他来说就彻夜难眠。可是他自从登基后，极重名誉，不愿落下半句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