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个时辰之后,长歌进来回禀。
“属下已经探明,太子府的马车此刻已经出宫,往朱雀街的方向去了。”
季凌洲突然激动地起身,“糟了,太子已经察觉了你们,赶紧去准备马车,本王要去东宫。”
太子不会没有防备,太子府的马车深夜出宫,只怕是季容笙已经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而太子府的马车这个时候出宫,应是想要掩人耳目,从而掩盖太子真正的行动。
季凌洲匆匆乘坐马车去东宫,长歌则派人拦住了那辆从东宫驶出的马车。
正如季凌洲所料,那辆马车内的确空无一人,是太子为了吸引摄政王府的注意,想将他的人往朱雀大街引。
尽管季凌洲派出的人很是小心,但东宫里遍布着季容笙的暗卫,那些暗卫对于外人的闯入必定十分敏锐,看来季容笙早就料到他会来,且做了十足的准备。
但正是因为东宫守卫严密,才越发表明沈念仍在东宫。
季容笙的此举是打算将季凌洲引往朱雀街,再寻合适的时机带沈念出去,让摄政王府的人再无踪迹可循。
可他却听手下的暗卫来报,说是摄政王已经亲自出府,已经在前往东宫的路上了,他担心沈念的藏身之处被人发现,便匆忙赶往凝祥院。
他将沈念带进了凝祥院的一处极隐蔽的暗室,关上门,嘱咐道:“孤很快就回来。”
季容笙形色匆匆,神色凝重,一来凝祥院便将她关到了这间暗室,她大概已经猜到是何人找上了门来。
她猜测应该是季凌洲,难道他已然痊愈了?她虽然现在出不去,但知他平安无事,她便可以放心了。
季容笙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着冷笑,言语中暗含警告,“你盼着摄政王能来救你,对吗?可你别忘了,你现在在我的手上,你要想清楚,是真的想要他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孤这般亲密的模样吗?”
他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指尖划过她饱满的唇,手轻扣在她的脑后,迫使沈念离他再近些,甚至连呼吸都纠缠在一处,他用低沉的声音警告,“别出声,也别想着逃跑,你知道惹恼了孤会有怎样的后果!”
季容笙推门出去,掩上暗室的门,又叫来两个亲卫守在这间暗室,避免沈念再耍花样逃出去。
待季容笙走后,沈念打量着这间狭小的暗室,这间暗室实在隐蔽,她前世在凝祥院住了大半年,竟都没有发现这处隐秘的暗室。
她即便能逃出这间暗室,也根本走不出去,东宫守卫森严,即便季凌洲寻到了凝祥院,也断难发现这处隐蔽的暗室。
她已经被关在东宫整整三天的,每每与季容笙多呆一刻,她便越恨他,他逼得越紧,她越是想要逃离他的掌控。
只是她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见到摄政王了,也不知他所中之毒是否已解,解毒之后,是否会恢复健康的身体,又是否会有碍弓马。
她好想见一见他啊,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好。
沈念从荷包中拿出那支嵌着南珠的发簪,还好这支发簪被她藏了起来,没被季容笙夺了去。
她轻抚发簪中那颗浑圆的南珠,这珠子的触感,就像是季凌洲的指尖,凉凉的,润润的,却让人觉得安心。
沈念坐在一旁的梨花木交椅上,又觉得内心焦躁难安,便起身来回地踱步,苦想逃出去的办法。
...
季凌洲在东宫书房等了一刻钟才等到了太子,一见太子,他不再拐弯抹角,而是质问道:“今日本王前来,是想让太子放了本王的未婚妻。”
太子正要否认,却见长歌押着东宫的一名侍卫进来,那侍卫的双手的指甲尽数被拔除,双手鲜血淋漓,在来东宫之前,季凌洲已经对那名侍卫进行了严刑逼供,为了短时间内逼出沈念的所在,他不惜对那侍卫用了严刑。
长歌狠踹了一脚那侍卫,侍卫吐了口鲜血,被踹倒在地,几乎不曾断气。
“快说。”
那名侍卫艰难地爬起身,跪着匍匐在地,不停地磕头,“摄政王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小的不敢有所隐瞒,小的全都招,沈娘子……就在东宫。”
“来人,搜宫!”他甚至不给太子说话的机会,便让长歌带人搜宫。
季容笙道:“皇叔此举是否不太合适?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地搜,未免也太不将孤放在眼里了。仅凭一个叛徒的话,尚且还未查明他的话是否属实,皇叔也未免太过武断。”
季凌洲帕子捂嘴,疾咳了几声,一字一句地道:“无妨,太子要的供词,本王日后会补上,定命人送来东宫,待寻到沈念,必能证实他并无虚言。”
季容笙气得一噎,没想到他那位沉稳自如的皇叔竟还有耍赖的一面。
他气得冷笑道:“若是皇叔没有寻到人?又当如何?”
季凌洲端茶轻抿了一口,今日已经打草惊蛇,太子有了防备,只怕找到沈念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他今日亲自上门的目的,便是为了逼太子主动将人交出来。
他缓缓起身,从太子身侧而过,“你若敢伤她一分,本王便尽数拔了你东宫的羽翼。”
又对身后的长歌做了个手势,长歌和元启兄弟便要带人去搜宫。
李安上前阻拦,双方拔出佩剑,剑拔弩张之时,太子出手阻止,让李安退下,他知晓如果和摄政王动手,东宫讨不到任何好处,他身边的这些人都不是长歌和元氏兄弟的对手。
季容笙虽自信长歌根本找不到沈念的藏身之处,但摄政王身边的人,都不是一般高手,若是他们能发现凝祥院的暗室,带走沈念,那可就不妙了。
他听到那阵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竟比摄政王还要紧张焦急。
反观摄政王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
他走到桌案前,在那翡翠棋盘的残局再摆了几颗黑色棋子。
季容笙不知他是何意,又不像是在解棋盘上的残局。
“这棋局就像是长安城的地图。”
季容笙一看,他方才放了几颗棋子,改了棋局之后,真的像是长安城的那一个个方形的坊间地图。
又见他从棋盘之上取出一颗白色棋子,于指腹间细细摩挲着,那颗棋子位于棋盘之上的西北角,观那方向,像是兵部侍郎卢家。
季容笙脸色大变,竟觉心跳加速,心中忐忑难安,朝中有不少支持东宫的朝臣,而卢侍郎便是最早支持他的朝臣之一。
摄政王这些年已经远离朝堂,专心在府里养病,难道他已经对朝堂局势了无指掌了。
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他只是太过紧张,才将摄政王的一个偶然的举动当成了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