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整个下午,娄宴都带着九陌去失窃的各处宫殿察看搜证去了,盛溦溦无所事事,便依着娄宴的话,在寝殿里实实在在地睡了一觉,直到娄宴回来。
老人言觉是越睡越多,原本盛溦溦是不信的,但睡了这么久之后,盛溦溦也不得不相信了,真是越睡越困,像是怎么都睡不够一样。
正睡的天昏地暗,忽然觉得脸颊痒痒的,而且那个痒还会移动,从脸颊到嘴唇,从嘴唇到脖子,从脖子再到耳垂……夹着微热酥麻的气息,呼在她的脸上。
盛溦溦不耐烦的抬手挥了挥,想要赶走这令她睡不安的东西,扬起的手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轻轻一握,接着低沉惑人的声音便在耳旁响起:“溦溦,你是打算现在把觉睡完,好使得晚上更有精力伺候孤吗?”
半梦半醒间,盛溦溦被这话臊的一惊,顿时整个人都完全清醒了,红着脸睁开眼:“殿下,明明是你让我睡的啊!”
娄宴不以为然,身体却靠的更近了些:“孤确有此意,不想你与孤心有灵犀啊。”
“我……”
盛溦溦觉得自己的脸比燃烧的烙铁火炉还要烫人。
娄宴挑起盛溦溦的柔软的下巴,她因刚睡醒,双颊粉嫩柔软、双唇丰润红潋,极是诱人,喉结不由的上下一阵滑动,眸内暗热涌动之下,压低了声音道:“你晚上睡的多了些,每每孤未尽兴,你便困意满满。”
盛溦溦:我……你……敢情是娄宴对她晚上睡觉还有想法?!
“不过,”娄宴话峰一转,俊逸的脸上露出狐狸般狡猾老练的笑:“此刻你已睡足,今夜不可再叫困了。”
盛溦溦:我去,一不留神就掉进娄宴设好的圈套里了!
……
用过了晚膳,时辰尚早,娄宴在看九陌和十里他们搜寻出来的证据,盛溦溦便坐在他对面,练习自己的每日一画——给娄宴画像,其实她画山水画还那么点儿意思,就是画人物嘛,少了些天赋,水平就跟新学者一个级别,实在看不出她笔下的人是娄宴。
盛溦溦自己也觉得画的惨不忍睹,所以前几次的画稿,趁娄宴还没瞧见,就被她扔了,今日呢,稍微渐入佳境了些,最启码神态有些像了。
娄宴偶而抬眸,见盛溦溦执笔入迷的模样,浓密的长睫低垂着,遮住灵动透亮的眼眸,粉润的双颊下,红唇时咬时松,时而托腮思索,时而灵动展开笑颜,这副不言不语的动人神态倒是勾起了娄宴的画欲,执笔疾速勾勒之下,没多久,一副她的画像便跃于纸上。
娄宴没有拿给盛溦溦看,怕打击她的自信心,将画纸卷收起来,放入书桌的抽屉里,在此之前,那里已经整齐的叠放着十几张她前几次画的画稿,她背着他偷偷扔了,他却趁她没留意又捡了回来,十二章,一张不落。
第一次看到画稿的时候,娄宴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了几下,那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那么丑的自己,可他竟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有意思,一笔一画皆出自溦溦之手,应该留着,长久的留着,故而亲自题了字,还命人装裱起来,只是为了不伤盛溦溦的心,才放在抽屈里,没有拿出来。
……
盛溦溦刚勾勒好娄宴的脸部轮廓时,外殿有人进来回禀说内务府的总管廖公公来了。
盛溦溦看了眼娄宴,对方神色如常,她看不出什么,但她自己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娄宴在宫里的饮食起居是由内务府一手操办,虽说住的还是以前的东宫,但毕竟已有多年不住人了,内务府自然是狠下了一番功夫收拾的,所以廖总管这个时候过来,意图挺明显,不是邀功,就是送人。
所谓送人,不过就是塞几个“听话”的宫女罢了。
盛溦溦收了笔纸,毕恭毕敬的站在娄宴的侧后方,微微弯着腰、低着头,要不是她相貌太过于出众,简直可以当宫女们的形象楷模了。
娄宴见她如此,本想让她不必紧张,想了想,终究还是作罢。
有些事,急不来,需她自己慢慢适应才行。
廖公公领着几个模样清秀的宫女走了进来,先是给娄宴行礼,然后才道:“太子殿下,这是奴才为您挑的几位大宫女,宫龄都在五年以上,懂规矩、识分寸、会办事,贴身伺候殿下饮食起居,皇上和皇后娘娘也能放心。”
娄宴神色如常,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廖公公,他生性冷淡,言语不多,待人疏冷,廖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又做到内务府总管的位置,自是将宫中每位主子的性子都摸了个透,包括太子殿下,饶是如此,他心里还是微微颤了颤,与几年前尚住在宫中的太子殿下相比,现如今的太子殿下已经是今非昔比,单单只气势这一项,便已经胜过他所认识的所有人,于不动声色间,轻易窥透他人内心。
廖公公一张老脸惶了一下,才勉强稳定心神,恢复几十年如一日的谄媚笑容。
娄宴似笑非笑,又似问非问:“是你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
“皇上和皇后娘娘心系太子殿下,知道您是住惯了东宫的,早早便吩咐奴才安排好一切事宜,即使皇上和皇后娘娘未曾吩咐,奴才也自当尽力安排,能为殿下办事,都是奴才和这些宫女们的福份。”廖公公仍旧是一副微笑的样子,应答自如。
廖公公说话间,娄宴手上的已经翻过了两页,见他说完,口气极淡极随意的“嗯”了一声。
“东宫下午发生的事,你知道?”仿佛只是在看书时,娄宴随口说的一句话,但那低沉的声音听入廖公公耳内,令他惶恐。
廖公公知道,太子殿下并不是在询问他,他为内务府总管,宫里但凡一有点儿风吹草动的,他便能立马得知个清清楚楚,这件事儿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太子殿下突然这么开口,他一时还不确定用意何在,不由的一怔:“太子殿下指的是慈宁宫的知锦和华云?”
“你既知道,孤便不为难你,孤给你两个选择。”娄宴冷冷一哼,说话时,目光始终停在手中的书上,并未看向廖公公,语气也是不容拒绝一般冷酷:“若留下,便去外殿伺候,若有其他想法,尽早离开东宫。”
“太子殿下……”
“有件事孤不瞒廖公公,孤这里已有皇后娘娘安排的人了。”娄宴说着,目光看向盛溦溦,若有所思地道:“孤觉得她甚好,旁的孤都看不上。”
盛溦溦没憋住,差点儿笑出声了。
娄宴可真够直接的。
廖公公吓的不敢抬头,他能不知道么,这个盛溦溦就是经他和孙公公面试后,送入太子府的,当时他觉得这盛溦溦气色不大好,还曾犹豫过,后来还是孙公公坚持,他才同意的,现在想来,孙公公比他有眼光。
但这能如何呢,今日调这几位大宫女来伺候太子殿下,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他不能不从,也不敢不从,可太子殿下这里已经有了贴身侍奉的人,他还不能说她不好,毕竟也是经他手送入太子府的!
真是伤脑筋。
“奴才知道,伺候殿下,一个贴身宫女想来是应付不来的……”
“应付的来,足矣。”娄宴语气稍显不耐,厉眸直直看向廖公公,果断地道:“孤这里,廖公公今后不必再操心了。”
廖公公还欲再劝:“太子殿下……”
“退下。”
话已至此,廖公公自知再多说就等于自寻死路,只好带着几个宫女灰溜溜地离开了,东宫这边儿的事儿没办成,皇后娘娘必定大动肝火,为了保住自己内务府总管的身份,廖公公必须找一个替死鬼才行。
廖公公走后,盛溦溦走到娄宴身旁,嘟起唇道:“殿下,您要是想激化同皇后娘娘的矛盾,也不必拿我挡箭牌吧!”
娄宴挑眉,眸含笑意地看着盛溦溦:“怎么说?”
“殿下如今身处东宫,一切行动都处于皇后娘娘的监视之下,连我都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殿下又如何不知呢!殿下之所以直言拒绝,不惜惹恼皇后娘娘,我猜殿下一定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惹恼皇后娘娘,刚好我在这里,所以殿下就拿我来筹谋喽。”盛溦溦挪了把椅子,在娄宴身旁坐下,清幽幽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娄宴:“殿下,我说的对吗?”
“哦?你且说来听听,孤为何要激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