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是夜,翊坤宫内。
将殿内所有太监宫女摒退后,帝后同卧于榻上,皇上仰面而卧,皇后有意识地朝他身旁挪近了些,她今晚特意换了薄丝睡袍,又凉又透,她虽然三十多岁的年纪,但经年保养得当,身材亦凹凸有致,薄丝在身,若隐若现时倒也诱人,身上了洒了今夏新调制的香熏,清淡好闻,屋里还燃了浓情香,想来不出一会儿皇上便会向往常一样,对她动情。
按理说,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不应使用这种低级手段,可皇上一个月里,也就初一和十五这两日,会歇在翊坤宫内,两人又是十几年的夫妻了,皇上对她早就没了新鲜感,况且,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面对美女如云的后宫,皇上哪里还能对她提起半点儿兴趣?能依着祖制在每月初一和十五歇在翊坤宫里就已经很不错了,若不再用些手段,她恐怕连这两日都留不住皇上了。
皇后很珍惜每月的这两日,基本上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一直到晚上,皇来驾临翊坤,同她一起上了榻,她才觉稍稍心安,即使如此,也不能松懈,偶而也会有急奏或是军情奏禀,所以但凡皇上能留下来,她必定使劲浑身解数,让皇上身心满意。
皇上躺下后,似乎没什么睡意,开口道:“朕昨夜做了一个梦,梦到先帝十分严厉地质问朕为何要害植儿,开始时只是小声斥责朕,到后来,竟对朕破口大骂,骂朕愧对列祖列宗,朕此刻想来仍觉得心有余悸。”
皇后闻言,脸色不由地讪了讪,尤其是听到皇上说先帝对他破口大骂时,后背不禁也冒了些冷汗,但她身为皇后,每日应对的突然事件太多,早就学会了冷静克制心境和神色,只是宽慰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来是皇上想多了,这梦向来与现实都是相反的,皇上还是宽心些吧,再者说了,这么做也全是为了社稷着想啊!”
皇上摇摇头:“朕今日仔细想了想,值儿那件事,就此收手吧。”
皇后倚在皇上怀里,冷不丁地听到他这句话,眉头紧蹙,连忙从榻上起了身,下了床榻,伏身跪在床榻旁,声声自责道:“此事臣妾有负皇上所托,不曾办妥,一切都是臣妾的疏忽导致,与皇上并无半点儿关系,即使将来东窗事发,臣妾愿一力承担后果。”
皇上微微起了身,皇后见状,连忙拿起床榻一侧的靠枕置于他后背,使他可以靠在床头边。
“此事未办成,想来是上天的意思,仰或是先祖的意思也未可知,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朕的皇儿呢!他生来便是朕的希望,只是命运多舛,才四五岁便作为质子,送往幻国,换来南夜十几年的和平,而如今他逃脱魔爪,千辛万苦回到朕身边,朕却处处忌惮他,想要借皇后之手杀了他,实乃是朕的不是,朕不应该这么做。”
“皇上所言甚是,但有一点儿不得不考虑啊,他在幻国呆了那么多年,早有异心也未可知啊!皇上和臣妾作为作为他的父皇母后,这些年对他不闻不问,也不曾接他回国,这一切确实是我们的过错,但事已至此,已然无法改变,他或许早就因为这些事而对臣妾和皇上怀恨在心。”皇后字字诛心,试图改变皇上的想法:“臣妾有错在先,他恨臣妾,臣妾自是无话可说,也不会有丝毫的辩解,但皇上您是万金之躯,是南夜的根本所在,一举一动都牵涉整个南夜国的安危,由不得出现任何差池,哪怕只是个猜测,臣妾也绝对不能让它发生啊皇上。”
“皇后的思虑,朕明白,但他毕竟是朕的孩子,朕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一错再错了。”
“臣妾知道皇上您心慈下不了手,臣妾愿意代皇上做这个恶人,只要皇上准许。”
皇上伸手,牵住皇后的手,示意她起身,慢慢地道:“皇后,此事朕与你都有责任,既然责任在我们,便不能再滥杀无辜了,植儿从小受了那么多苦,现在是弥补他的时候了。”
“皇上……”
皇上打断皇后的话:“朕相信,只要朕和皇后诚心待值儿,一定能化解他和我们心中的隔阂,过往的一切不快都会烟消云散的。”皇上还欲再说,只见皇上眼眸眯了眯,摆了摆手制止道:“此事就此罢手,往后谁也不许提及此事,若再提起,格杀勿论。”
“臣妾知道了。”
皇后见皇上心意已决,自知再劝亦是无用,也只得放弃了劝说的念头,但这世上的事,哪儿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的呢!得知白懿值回到南夜,她说不出的愤懑,本来对付一个娄宴已经够她伤脑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白懿值,身份又是长子,就算击倒了娄宴,以白懿值身为大皇子的身份,又有从幻国带回绝密信息的功劳,众大臣一定会推选白懿值做太子,那她的儿子岂不是没有成为太子的可能?!
皇后为了免除后患,以白懿值恐生异心、想要报复皇上的借口,向皇上建议杀死白懿值,皇上本性多疑,况且父子二十多年不见,早已没有了亲情可言,经她的再三口服蜜饯,皇上便同意了她的建议。
征得皇上允许之后,皇后便宴请白懿值,企图利用阴阳酒壶下毒,她事先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并不担心白懿值会逃脱,同时为了放松白懿值的戒心,宴请地点就定在她的翊坤宫,等白懿值中毒而亡,界时再联合太医院对外宣称白懿值是在幻国中的毒,此刻毒深骨髓,才暴病而亡的。
针对暴病而亡这一点儿,皇后想的很深,她本可以不经过皇上的允许便暗杀白懿值,却担心皇上到时候追究下来,她脱不了干系,所以才撺掇皇上一起,一旦有了皇上作靠山,谁还去查白懿值真正的死因呢。
只是不曾想到,千算万算,没想到白懿值竟然能死里逃生!
而以白懿值的性子,能在幻国蛰伏那么多年,此次定然不会轻易罢休。
皇后表面上应允,心里却清楚绝不能坐以待毙,既然皇上不同意,那她也只有暗中谋杀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只是皇后一直没想通,那日酒中的千机勾是她亲自所下,除了金草丹,几乎无药可解其毒,而她也很清楚,那日皇上没有出手,而太后并不知晓此事,一直呆在慈宁宫内,所以到底是谁救了白懿值?
皇后决心找出救白懿值的人,敢搅乱她的计划,她定杀无赦。
……
天边刚刚泛白之际,宫里最后一道打更声传来,娄宴便醒了,见怀里的人儿睡的正香,想她昨夜禁受不住自己加速度时的求饶模样,心下一柔,不禁把她搂的更紧了些。
盛溦溦这几日醒的晚,连着几日都没有伺候娄宴起床更衣,心里不免有些内疚,所以昨夜睡觉前有意将两人袍角系在了一起,只要娄宴有所动作,她必定能醒。
盛溦溦醒了。
她睡的沉,压根儿没有听到打更的锣声儿的,下意识地睁眼看了下窗外,才刚刚泛白而已。“殿下这么早就醒了?”一边揉眼睛,一边准备起床:“殿下稍等,我给殿下拿衣裳。”
人还没爬起来,就又被娄宴捞回怀里,吓的她低低惊呼了一下。
娄宴顺势在她的红唇上印上一吻:“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为何还要为孤更衣?”
“我进宫就是来伺候殿下的,可我每日醒的太晚,根本没有伺候到殿下,要是哪日殿下生起气来,拿这些来说事,我都没法解释呢。”
“你在孤身边,便足够。”
盛溦溦在娄宴怀里扭了扭,馨香的气息轻轻的扑在他的胸前:“这可是殿下说的,回头可不许说我偷懒啊。”
天热,盛溦溦又十分贪凉,穿的又少又薄,白嫩的玉臂、修长的玉腿几乎都露在外面,眼睛看到也就算了,还能勉强忍住,可此刻她柔软的身体被娄宴抱在怀里,不时的扭动几下,肌肤紧贴着肌肤,不过短短一瞬,娄宴便有了生理反应。
娄宴压低声音:“孤要上早朝了。”
“索性我也醒了,不如伺候殿下更衣吧。”
“还有半个时辰。”
“这就是住在皇宫的好处吧,要是太子府,最少也要提前一两个时辰起床呢,现在只剩半个时辰,都觉得绰绰有余。”
娄宴贴近盛溦溦耳畔:“住在皇宫的好处又岂止这一个。”
“还有什么?”
“半个时辰,足够孤再来一次加速度了。”
盛溦溦一听,羞恼的挥起粉拳,挥向娄宴,娄宴早就习惯了她这一套,软绵绵的砸在他身上,一点儿都不疼,跟棉花似的,痒痒的,在他看来,更像是打情骂俏。
“殿下,这大清早的……”
盛溦溦的话淹没在娄宴的亲吻中,顺着他的亲吻,开始慢慢地回应着他。
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的娄宴,唯独对这件事儿,哪怕冒着早朝迟到的风险,也不能在这件事儿上对自己苛刻,非要舒服够了才罢。
……
盛溦溦被娄宴折腾人筋疲力竭,连下榻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硬撑着起床给娄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