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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

“怎么能如此好生无理。”香梨柳眉倒立,她觉得崔娘子这般行事有几分失礼。“这就把钱拿了?都不说推辞不要?就算是做做样子,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再怎么说,也得推辞推辞不是?

初蘅摇头笑道:“罢了。”她倒是觉得崔娘子是一个性情中人,反而有几分可爱,“你觉得非的和家里人那样,推辞来推辞去,绕来绕去,你才舒服?”

姚明琳身边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对人若即若离,不过人家到底是坐产招夫的人物,哪里会费心于这些琐碎小事?

人家根本就不是后宅女子,自然不会跟你来后宅的那一套。

香梨想了想,摇摇头。

她不是那种工于心计的人,有的时候会把自己给绕进去。

“这不就得了?”初蘅将妆盒往香梨手里一递,“好好的收着,记住,千万别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这个时候梧桐掀起帘子走进屋子,道:“萧娘子来了。”

“说什么呢?说的这么开心?“萧妍仪跟初蘅熟稔,加上又是江州书院的学生,和胡家走的近一些,大家倒也不奇怪,“带我一个。”

她生的略微丰满些,江州又不比长安等地,一到夏天风带着蒸腾上来闷在人心中的水汽,更是让人热的心烦,于是干脆就穿了一件绯色抹胸,外面罩了一件浅粉色的纱衣,挽着画帛,这根本就是家居的打扮,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说着就直接坐在了扶手椅上,拿着宫扇大扇特扇,将高髻下那些盘不上去的碎发都扇的飘了起来。

“没说什么。”初蘅笑了笑,吩咐香梨道:“那些冰镇的东西,给萧娘子解解暑。”又凝眸说道:“你这可不是出门做客的衣服。”

萧妍仪见香梨出去了,干脆把裙子撩起来一点,“这什么破天气,不下雨就这么热,还闷热闷热的,简直是不让人活了。”她还觉得热,干脆把椅子拖到了屋子里冰盆的附近,趴在冰水对着冉冉的白烟,深吸一口气,“凉快多了。”

初蘅美目瞪得浑圆,但是她委实是太了解萧妍仪的脾气,知道说别的也没有什么用处,只好摇摇头,“你啊,你都快把我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借我功课抄抄。”萧妍仪这才切入了正题,“我还一字没动呢。”

初蘅道:“留的是什么来着?”

“明明德。”萧妍仪拉起初蘅,把初蘅按在书桌前的椅子里,研了研墨,又用湖州狼毫沾了沾墨,铺好纸,把笔塞进初蘅手里,“您请。”

初蘅横了萧妍仪一眼,“我怎么都觉得这像是逼供画押呢?”

“管它呢。”萧妍仪自己在一旁舒服的打着扇子,“学的像我的口气些。”

初蘅有些无奈,想了想落笔,边写边道:“可别像上次似的,直接就交上去了,害得我被夫子数落。”

“祖宗啊,您快写就是了,我姨母来了,一会儿我还急着要回家呢。”萧妍仪家里有点事,这次是偷着跑出来的。

“程夫人怎么还过来了?”初蘅记得程氏姐妹走的并不太近啊。

程夫人的姐姐是唐国公夫人,家住长安,又是宗妇,哪里得闲满大周跑?

“呵,不仅她一个人过来了,表姐,表妹,表哥,”萧妍仪扳着手指算着,然后一皱眉,“说来也奇怪,我姨母一家都来了。”

初蘅顿了顿笔,笔上的墨水滴了下来,污了这张已经写了五行的纸,她把纸一团扔了,又重新拿来了一张,从头开始写,一边奇怪,“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

又从江州去长安的道理啊。

现在盛夏时分,都是北上避暑,难不成长安那头风雨又起?

初蘅对政治的敏感性还是有的,“长安那里有什么大事吗?”

“除了宣宗又生病了外没什么大事。”萧妍仪答得倒也快,她对于长安洛阳的消息都是很门儿清的,“不过自从显宗过世之后,宣宗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这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反正太子都立了,还能出来什么变故不成?”

初蘅却摇摇头,“变故这个,倒也不能说没有,安平公主毕竟是出逃,若是宣宗过世,虽然说如今也是太子监国,但真的两朝交割,那倒还真的不一定怎么样呢。”

宣宗这个身体一直都是问题。

如果说宣宗能再活几日,估计长安还能安定一些,若是当真是有些不太乐观

——从程夫人拖儿带女南下就能看得出来,情况确实是比较严峻。

长安定会兵戈再起。

初蘅心里盘算,她本来是打算借林氏和书院的势力再回长安,怎么也得给逼死她母亲,害死她父亲的外因算算总账吧。

这可好,她还没转悠出去江州,就要病死一个了,就像她对付胡家,结果盘算好了一切,那家伙自己死了。

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没处发力。

人生第一不幸莫过于出师未捷身先死,第二不幸莫过于仇未报,仇人先死。

“过一天算一天,到时候再说。”萧妍仪一摊手,“我表姑母被女皇给逼死了,也没看我家怎么样,爱谁谁当,反正我们这种普通官宦人家的日子也得照过。”

她不觉得谁在皇位上能对她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再惨都不过是承天女帝在位。

“日子照过?天啊,不要告诉我你打算抄我功课抄到嫁人。”初蘅想想改了口,“嗯,还不是抄呢,让我替你写功课。”

书院的女学生大多都是嫁人之后就不再上课了。

萧妍仪如今已经十三了,但是萧家有规矩,二十以上方可许人,加上她母亲又舍不得萧妍仪,少不得在家里再多留上几日。

又更正了萧妍仪一句话,“谁说没用影响?若是能再出来一任女皇,想来整个大周女子的地位要往上提一提,自然是好的。”

说起长安城中的政治斗争,初蘅比较愿意安平上位,无论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

“嗯,你当然愿意你母亲的朋友上位啦,”萧妍仪笑道,“安平如果真的当了皇帝,那么怎么也得给你们一家一个说法不是,对于我这等混日子的,”她夸张的用怪调说着,又比划了一个睡觉的姿势,“谁当皇帝,我不是都是吃吃睡睡玩玩?只要不是点背到你当皇帝的份上,我就可以这么混下去。”

想了下又说,“不对,可不是点背。”萧妍仪把初蘅要团的宣纸抢了过来,“要你当女皇的话,我就把这些东西都留着,到时候就说是女皇真迹,应该能卖不少钱,而且以后我嫁人了,谁欺负我,我就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手帕交是女皇啊。”

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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