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玩
江州的夏日基本上都笼罩在了阴雨之下,雨水像是化不开的浓厚,若是遇到了几个晴天,那真的是拖儿带女的出去游玩。
路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裴雾答应的很是爽快,她本就聪慧,知道林氏醉翁之意不在酒,便自觉的邀请上了冉广袖一家。
裴瑜夫妻两个本就好玩,也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萧妍仪这边,萧妍仪是由她姨母带大的,在她姨母程之瑄面前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比亲生女儿还要像亲生女儿,自然也是说了程之瑄就同意了,但是程之瑄此次来江州是有点别的事情,便说稍微晚到一会儿,到时候在西子湖白塔那里和林氏等人碰头。
“说起来,真的好久都没有回江州了。”冉广袖画着梨花妆,穿着胡服剑袖,虽然眉目间有着化不开的浓艳,此时看起来却是英姿飒爽的多,她跟林氏客气的说道,“倒是您盛情难却了。”
此时她们已经走到了西子湖,裴雾和裴瑜两个姐妹把孩子扔给丈夫,独自跑去雇了一个船夫,上了船,想要泛舟,罗谌和范自清两个连襟说着说着话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几个孩子自然又是凑到一起,转眼就跑到了塔下。
明眼人都知道,今日这一番是要做什么。
岸上一时间就剩下了周氏林氏和冉广袖三人。
“冉娘子多怪了。”林氏沉着的答道,“八月夏日,江州多雨,难得就这么几天好时候,若就在家中呆着,岂不是辜负了这番景致?”
澄澈的湖水倒映着湛蓝的天空,一时间扫去了人心中的暑意,让人有着发自内心的清凉,带着湖水清新的风自湖面徐徐而来,佳人衣袖翻飞,倒是引得人们驻足顾盼。
自承天女帝之后,世间的风气多少开放了不少。
“说起来,冉二娘子呢?”周氏找不到话,最后问了冉广袖这么一句。
冉广袖微微一笑,道:“二娘说什么时候父亲许她改了大名,什么时候二娘才回江州,这两个家伙就这么一直拖着,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解决办法呢。”
“端月这个名字哪里不好听了?”周氏记得冉二娘子好像是叫冉端月的。
冉广袖笑意越发加深,林氏便说道:“二娘,你不知道,冉二娘子出门在外向来只说自己的字,嫌自己名字太……”她看了看冉广袖。
冉广袖自己把自己妹妹给抖了出来,“她嫌弃自己大名太俗,却不知道大俗乃是大雅的道理。”
“等等,你说冉二娘子叫什么?”此时几个孩子辈的都在白塔前的,因为一来这里他们去的次数都不少,二来实在是这些景色对她们的吸引力还不如街上卖的小东西来的快。
瑛娘把买的第三个挂饰放在袖子里,听见初蘅和瑄娘在后面嘀咕。
初蘅便道:“冉、海、东。”
冉家的两个女儿的名字来自:舞低杨柳乱广袖,画遍桃花望海东这句诗词。
冉栗次女名海东,字端月,号曼君。
冉广袖走运就走运在她是长女头上,不然这个古怪名字就是她的了。
“……”瑛娘眨巴眨巴眼睛,好赖冉栗是她的夫子,不好意思说什么,半天弄出来这么一句,“冉先生真的……不是一般人。”
细长的眉毛拧成一团,这啥名字?
罗桑在一旁笑的揉自己的肚子,“逗死我了,海东,这啥名,要是我,我也跟冉先生老死不相往来了。”
范琬毕竟是书生,觉得罗桑这般说法有些不太对劲,连忙说道:“夫子说,大隐于市,大雅便是大俗。”
他是那种斯斯文文的人,自然听不得罗桑的各种说法。
“大俗乃是大雅。”瑄娘就地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合着你这十多年的书一读,还不如我们这些小娘子呢。”
范琬脸皮子薄,一着急连话都说不利索,“胡娘子,这个……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们书生……”
“好啦好啦,快跟我过来。”瑄娘拉着范琬径直往着人群里头一去,“咬文嚼字做什么,煞风景。”
“我去看看。”瑛娘知道瑄娘对范琬有意,怕出点别的事情,觉得不合适,就连忙追了过去。
一时间就剩下罗桑和初蘅两个人戳在那里。
“……这就走了?”罗桑指着人影,一边跺脚,“喂喂喂,回来一个啊,把我和这个动不动就要杀人的家伙扔在一起什么意思?”
初蘅眉头一皱,瞥了罗桑一眼,“动不动就杀人?”
嗯,她确实想过如果罗谌父子对她不利,她就直接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但是她没这么干不是?
罗桑见喊不回来瑛娘,便嬉皮笑脸的说道:“姑奶奶,您念在我这几日都不敢进您家书院的门口,您放过小的一遭吧。”
罗桑虽然是将门之后,但是真的没见过那阵仗,黑羽箭擦着脖子一过,那真心不是那么回事。
现在他看见初蘅,还觉得腿哆嗦,站不稳。
罗桑想好了,好男不跟女斗,确切的说,惹不起他还躲不起?
初蘅被逗得一笑,她伸手拍了拍罗桑,“你放心就是,若是我想弄死你,我保证,你绝对不会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罗桑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往左一躲,然后他就看着初蘅杏眸骤然之间一瞪,指着他的后面。
罗桑回头一看,只来得及哇了一声,然后就地一蹲,抱头,大喊:“救命啊,父王母妃来一个啊。”
他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让开。
一个不知道谁家的娘子,一身大红色胡服,领口绣着白鹭,戴着斗笠,骑马疾驰而来,就算是撞翻了人们的摊市,也看也不看,也不减速,反而加紧了马腹,往来之处,人群自动的让了一条路出来,避让不及。
那马离着他还有段距离,但是基本上就是一瞬间就到了眼前的事情了。
初蘅看见罗桑不跑,反而抱头一蹲真的是有几分生气,当真是恨铁不成钢,这马离着这么远,就不知道跑,真的白瞎了生在将门的出身了。
合着三代为将就教出来个这玩意?
她突然觉得要是就放这匹马把罗桑踩了也好,省的罗桑天天说什么杀人不杀人的,她自问真的暂时没亲自动手杀过人。
不过这样好像跟定北王那头交代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