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节 - 世无双 - 大姑娘浪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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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节

样较真。”云夫人淡笑不语。

不多时,两小厮擡着箱子走进来,小翠开锁掀盖,捧出几件禙子递给冯春观赏,冯春自是赞不绝口,直把她赞的似九天织女下凡般,云夫人愈发得了意,又道:“还有件十色织锦的斗篷,耗了我一年天光,你拿出来给春娘子瞧瞧,找到了么?笨手笨脚的,往底下翻,继续翻......”

那小翠被催促的鼻尖冒汗,索性把一叠衣裳端起搁旁边椅上,那云娘忽然脸色阴沉,指着其间一件,厉声问:“我不是让你扔了么?怎还在这里?”冯春也随指看去,心莫名一动,是件簇新的宝蓝绣八团福字花的直?,小翠唬得连忙禀告:“本是要扔的,但被老爷要了回来。”

云夫人冷笑一声:“还真是糟糠之妻不下堂。”恰此时,有婆子拢帘报:“老爷来了。”

云夫人搭着小翠的手站起来:“春娘子你再坐会儿,我出去迎老爷。”转身便往房外走。

冯春待她们身影不见,忽从袖里取出半根凝魂香,对着蜡烛点烟,在往那直裰扔去,压低声叱喝:“还不快出来求饶。”

从窗缝透进一缕凉风来,吹得那件直裰“唿”得一声飘落在地,风从袖口衣摆钻了进去,像条长蛇般,在前后紧贴两层绸布间乱钻,哪儿都钻到了,扭动着身子胀得鼓囊起来,渐现出个妇人,瘫软在地,诚惶诚恐爬起,竟然是死去的张夫人。

冯春蹙眉问:“你乃一缕魂魄,大限早至,怎地不托生去,在此留恋作甚?”

那张夫人见是她,滴泪道:“我生前与老爷鹣鲽情深,感情极好,原是自尽后要托生去......这件衣裳是我亲自为他缝制,看他终日捧着悲恸,几欲悬梁要随我步尘,实在难以离去,便附于这件衣上,在此相陪与他。”

"你未想到自揽所有罪责保他一命后,他却原来早在外偷养瘦马,如今怀有身孕只等扶正。"冯春怒其不争:“你作茧自缚,错过托生之期,只得终日困守于衣中,不得见阳光,否则必将魂消魄散沦为微尘。”

张夫人揽袖捂面哭泣,看得她很是心酸,世间唯痴情人最是可怜,她为了这男人不惜吃婴皮汤保青春美貌,以命换他生,如今又误了托生之途。

冯春黯然道:“我所能有限,帮不了你。”忽听廊前有脚足声响,将那凝魂香吹灭,张夫人顿时影消,她把衣裳折好,摆到原处。

恰张淮胜和云夫人有说有笑掀帘进来,她福身见礼,简单寒喧两句,便要告辞,云夫人也不多留,命丫鬟送她出去。

此处暂且不表,却说潘衍把那两人仔细辨认,一位是姚氏,一位同她面貌相仿,却年轻些,想来应是其女儿、陆远的妻。

细听姚氏道:“我从外面回来,皆说卤肉不如从前。是这卤汁的味儿不再如从前香浓。”又听另个说话:“十年了,他们要来了。”又听姚氏道:“要么你和陆远去南京吧!那边铺子也缺人打理。”默有半晌,听另个说:“陆远把外面养的种带回来了。”稍顷,听姚氏咬牙切齿道:“这莫非天意不成!”

潘衍还待要听,忽身后“哑”的一声大叫,叫得阴气逼人,他头皮一阵发麻,同燕十八一道回首看,三四只乌鸦从祠堂而来,乱飞一阵,落在板车上跳脚站着,两只眼珠子却黑白分明,怒目圆瞪着他俩。

潘衍忽听得脚步声,扯住燕十八闪至廊柱后,就听“嘎吱”门响,姚氏两人迈槛走出来,上锁提着灯笼走了。

他俩略站了会儿,燕十八手拿捉妖罗盘,低道:“这房内黑气缭绕,阴气侵人,明明有怨气深重的亡魂在此,我却遍寻不着,怪哉!”

潘衍见夜雨停歇,薄雾渐生,说道:“回吧。”辄身大步往外走,燕十八不明所以,急忙跟上:“走这般快作甚?”

潘衍执灯照路,猛回首朝后望,轻轻说:“你可察觉有人在后尾随我俩?”

燕十八止步静听会儿,摇头:“不曾有人。”

“这园里很是古怪。”

“不用你说,我已看见。”

潘衍随他目光之处望去,大雾尽头,竟有铜钱一点的昏黄光芒、一摇一晃的朝他们过来,待再近些,显然是谁提着灯笼在行走。

燕十八接过他手中的油灯,低道:“白月雾浓,鸟虫无声,花树僵直,池水不流,正是百鬼夜行时,你躲起来。”

潘衍不多话,后退数步,避至一块太湖石后。

燕十八面容镇定,神情凝肃,静静的等。

一只肥胖的灰蛾不晓从哪里来,仿若小儿调皮,扔来的一块烂泥,扑得一声趴在油灯罩子上,蘸满绒粉的双翅一张一阖。

他持起剑将它挑落。

就听得个女子悠悠道:“灯引飞蛾拂焰迷,明是你将它引来,怎还要它性命?”

燕十八冷笑:“青剑出鞘灯影畔,剔开红焰救飞蛾,我明明是救它.......”

他顿了顿,那女子从雾里现出面貌来。

第陆捌章燕十八法宝摄游魂潘二郎巧话诱旧因

燕十三掌灯,观她白面透青,眼神呆板,手提一盏红笼,密麻爬满硕肥的蛾子。遂大声叱喝:“一切众生界,流转死生海,你不绝灭牵挂,前往超生,却在此徘徊不去,惊吓世人,是何道理?”

那女子默半晌才开口:“花枝叶下犹藏刺,人心难保不怀毒,我上不到仙班,下不堕恶道,更惧人世轮回,是以才游荡此地而无处可去。”

“从未听闻有谁不愿托生为人的。”燕十三从袖里掏出乾坤袋:“我这宝物但得张开,遇妖收其精元,遇鬼化其魂魄,你若不想魂消魄散沦为微尘,趁鸡鸣前赶去五里外的感业寺,由禅师念经咒助你托生去罢。”又添一句:"今生虽是苦海难挨,未必来生依旧如此。"

那女子无所留恋,站着只是不动,嘴里道:“我是这府中丫鬟采芙,你去找城东头李跛子,便能晓这府里藏有一桩惊天的祸事儿。”

“放你生路你不要,地狱无门你自求来。”燕十三仁至义尽,便懒得再废话,口中念一句咒,猛得将乾坤袋口张开。

潘衍只觉一阵飞沙走石迷离眼,待双目能睁时,雾散云消,一轮薄月高悬,他站起身扯扯衣摆,女子已不见,燕十八扎着袋口。忍不得可惜:“你真急性子,她话里有蹊跷,好歹也多问几句,怎一声不吭就收了。”

燕十三却道:“我乃一介术士,只知斩妖除魔平乱苍生,拿凶问案的事儿我不理。”

“......”这也是个神人,潘衍摇头,出园返院,各回各房不多言表。

冯春回到房中,伸手取下油灯罩子,一面拿起剪刀挑芯子,想那云夫人在衣上绣的花纹,还有锁边的针角法式甚绵密均匀,是平生所未见,找纸笔细细画下来,又配线忙做鞋,越往京走越进冬,得给弟妹们缝制御寒衣物,一口气做到三更,外面狂风大作,能听到树桠枝梢唰喽喽的作响,灯油快烬,亮光黯淡下来,映着密麻掉落一圈的小飞虫,她开始收拾笸箩,忽听得廊上似有脚足走动声,遂起身掌灯掀帘出门,见廊上并无人,正要回房,不经意瞟见树下站着个女子的背影,甚觉奇怪。遂喊问:“怎还不回房歇息?”未听得回答,遂举起油灯来照,空荡荡一片。

她又惊又疑,回房里脱鞋上榻,把睡熟的巧姐儿抱进怀里,暗忖方才或是一时眼花也未定,又想起园里一幕,心底纷乱,不晓得什么时候睡着了,忽又被刷刷声惊醒,巧姐儿坐在床角,低头玩木雕娃娃,乖乖不吵她。

冯春揉着眼睛坐起,撩挂起帐子,趿鞋走到窗前,天边云浪翻滚,新出的太阳,像煮熟的青皮鸭蛋里,隐约透出的半圆晕黄,残更滴漏仅余的一缕夜气,缓缓消弥,婆子紧着时候洒扫院子。

这正是:渐辟东方,星残月淡,世事若梦,切莫回头。

婆子送来食盒子,潘衍和燕十三也进房围坐桌前吃早饭,忽然宇哥儿领着个哥儿来见,冯春拿起一张饹馍,挟火熏肉,大葱,涂上豆瓣酱,再把数根馓条一并卷裹严实,递给那个哥儿笑道:“昨多亏你从池里救出巧姐儿。”又问他姓甚名谁,他作揖谢过,方吃起来,且朗朗道:“我姓陆,单名鸿。”

陆鸿,倒是好名字。冯春记起那丫鬟的话,细边量他,原来这便是姚家女婿养在外室的子嗣,和他眉眼有七分相像。

她给宇哥儿也卷了个饼,宇哥儿摇头表吃过了,再看他半边脸颊红肿,感叹道:“你爹爹下手过重了。”

陆鸿吃完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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