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同骑 - 临渊羡渔 - 千金扇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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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同骑

容嬿宁噙泪抬眸,越过痛苦挣扎的血滴刀,视线盈盈落于他身后。堂屋门口逆光处,身影颀长的男子凌然独立,面色一片沉冷阴鸷。

沈临渊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狠厉,手上微微使力,冷眼看着血滴刀的挣扎越来越弱。忽而,一只纤白的小手搭上沈临渊的手腕,他皱眉,却在低头对上一双熟悉的杏眸时,稍稍敛去了眸底的戾气。

看向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跟前的小姑娘,沈临渊紧抿的薄唇倏而一松,“你要为他求情?”声音比隆冬的冰雪还要冷上几分。

容嬿宁摇了摇头。

她明白做人要心存善念,但更明白善良不是毫无底线。容嬿宁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沈临渊及时出现,此刻死去的就会是她自己。

她是宁死也不会允许恶徒沾染自己半分的。

所以,她不会好歹不分,为奄奄一息的血滴刀求情。

容嬿宁虚虚地握住沈临渊的手腕,轻声道:“会脏了你的鞭子。”

小姑娘的声音里犹带着两分惊魂未定的飘忽,可仍是温软得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沈临渊冷睇了一眼血滴刀,修长的五指微微一动,软鞭所裹挟的力道登时减去了七八成,但仍是圈着狂徒的脖颈。

血滴刀方才觉得自己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冷不防脖颈上的窒息感消散了些许,他瞪着眼,目光涣散,竟是连继续挣扎都忘了。

外面打斗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来,最终归于一片静寂。

冷罡提刀进屋,看清屋内的情形,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些震惊和意外,一闪而过。

居然还有逞凶之人能从自家从来狠厉无情的主子手里捡回一条命?

冷罡忍不住朝那胆大包天敢拦住自家主子的纤弱姑娘瞥去,可视线还没沾着人家姑娘的衣角,就顿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投了过来,有如实质,裹风夹雪。

冷罡立即乖觉地低下了头。

“带下去,处理干净。”声无波澜地吩咐了一句,沈临渊看了仍旧握着自己手腕的小姑娘一眼,轻咳了一声,开口,“容姑娘?”

容嬿宁顺着沈临渊的视线望去,苍白的小脸不禁飞上两朵红云,连着耳根处也是一热。她倏地缩回了手,不自在地移开的视线,声若细蚊般向沈临渊道谢:“多谢小王爷出手搭救,请受嬿宁一拜。”

说着,身姿盈盈,屈膝就要下拜。

沈临渊方收回软鞭,见状,当即以半团起的软鞭往小姑娘的手肘处一伸一抬,想要止住她的动作,却不妨听见小姑娘细细弱弱的一声痛呼。

沈临渊视线顿住,紧紧地盯着容嬿宁右边的胳膊,皱眉冷声道:“你受伤了。”说着,上前两步,一把攥住小姑娘纤细的手腕,紧跟着就抬起她的胳膊,动作看似利落却将力道控制得极好。

沈临渊不顾小姑娘那点儿微弱的挣扎,探手在她的手肘上下捏了捏,见她一张小脸乍红乍白,杏眸水汪汪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抿了抿唇。

视线扫过边上被檀香搀扶起身的宋奇,沈临渊冷哼了一声,“益阳侯挑的人,不过如此。”屋里这一个勉强能接住血滴刀几招,屋外的就更差劲了,竟是连些小喽啰都打不过。就这样的乌合之众,益阳侯居然也放心让他们护送这丫头?

容嬿宁这会儿只觉得手肘处钻心似的疼,疼得她根本没有听清沈临渊说了什么,“你松手,很疼的。”嗓音软趴趴的。

沈临渊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然后连名带姓唤了容嬿宁一声,淡声道,“就是断了也活该。”明明只要她答应,他就会安排人好生护送,可偏生要拒绝,白吃这脱臼的苦头。

“什么?”容嬿宁懵然抬眸,而就在此时,胳膊上冷不丁传来的锐痛教她瞬间红了眼眶,眼泪要落不落。

容嬿宁终于忍不住瞪了一眼脸色冰冷的男人。

“这几日不许提笔,将养着就没事了。”沈临渊淡淡地瞥了一眼小姑娘瞪得圆乎乎的水眸,眉眼处染上一丝浅浅的笑意,恰如冬雪初融,衬得他那张俊脸愈发昳丽了几分。

容嬿宁呆了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肘上痛感好似减弱了许多。

所以,方才他是在为自己治伤么?

容嬿宁不由垂了眼眸,为自己的失礼而赧然,可心底里还是有些不平之气。哪怕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可一句“活该”还是教容嬿宁心里莫名地烦闷。

外面,山雨的势头仍然迅猛,淅淅沥沥的,半点儿不见势弱。

不用沈临渊吩咐,冷罡便已经领着人将血滴刀和他的喽啰们带离破宅,远远地料理干净。任凭血色无声地染红荒僻的湿土,他也只木然地扫了一眼,就折回破宅复命。

沈临渊打发了冷罡与其余暗夜卫,站在堂屋门口,兀自盯着潇潇的雨幕,良久,转身看向窝在婢女怀中阖目养神的小姑娘,深邃的眼眸里幽澜微起。

似乎打从在长公主府里见到她开始,这姑娘就一直是个麻烦体质,走到哪儿,祸事就跟到哪儿,好端端的躲个雨,竟然也能撞上那样穷凶极恶的家伙。

想到血滴刀,沈临渊眸光森冷。

那样的人,死不足惜。

哐啷。

悬在墙上的残画坠落,动静突兀,惹得沈临渊侧身望去,只一眼,他就皱起了眉。

原先他不曾留心,此刻才注意到身处的破宅有几分眼熟。视线落于东墙的残缺衣柜上,沈临渊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九年前,这里尚且没有败落至此,但却和今日一般,见了血光。

他隐约记得,那时自己好似曾善心大发,救了一个小怂包?

时间隔得太久,记忆模糊了,今儿倒旧日重游了。

沈临渊的视线再次投落于容嬿宁的身上,摩挲着腰间的软鞭,他蓦地无声一笑。当年的小怂包要是好生长大,该和她一般年岁了。不过比起小怂包,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内里却是个有韧劲的,胆子大,气性也不小。

约莫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外头的雨势终于渐收,天色也逐渐明亮起来。在廊檐下滴滴答答的水落声中,檀香轻轻地唤了自家姑娘几声,不见反应。倏而,注意到自家姑娘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呼吸也比平时粗重了几分,檀香心口一紧,手微颤着探上容嬿宁的额头,触及一片滚热,“姑娘?姑娘!你醒醒呀。”

骤雨风寒着凉,兼着受了惊吓,容嬿宁烧得整个身子滚烫。

檀香赶紧扬声喊宋奇套马车动身,急着送自家姑娘入城看诊,然而,她才咬着牙要扶人起身,就见面前笼下一片阴影,一双五指修长的大掌出现在视野里,然后是健壮有力的胳膊。

在檀香的目瞪口呆中,沈临渊淡漠这一张脸,弯腰将烧得已不知人事的小姑娘抱在怀里。察觉到怀中人轻得过分,沈临渊不由皱紧了眉头,脚步滞了一息,才阔步往外走。

檀香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刚出堂屋的门,就看到那众人口中的冷面活阎罗居然抱着自家姑娘坐在了马背上。

姑娘病着,哪里能够这样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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