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冬去（一百三十二）

第152章冬去（一百三十二）听他一口一个阿兄，姜吾道又抽了抽嘴角，眼神里又飙起了脏话。

他听得晚云的消息之后，抛下太常府里那舒舒服服的大队人马先行一步，随齐王府亲卫披星戴月迎风冒雪赶到这里的。当下，这丫头将他利用完了，便要赶他走……

死没良心的。姜吾道一边心碎，一边再度感叹女大不留不住。

他轻哼一声，道：“到西院去，有人要见你。”

还有人？

晚云一愣：“何人？”

“去了就知道了。”姜吾道笑得和蔼。

他自是治不了她，但有能治她的人。

若是从前，王阳不过说她几句，然后不再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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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生时就这么一点。”晚云比划了个大小，“我还抱过你一晚上，现在竟这么大。”

这箱子真叫人熟悉。

晚云一怔，笑着将二人扶起：“师兄收徒？哪里俩的？长得好标致。”

嘶，不奏效了。晚云倒抽一口凉气。

“是我。”

“随师叔来看看。”王阳将书卷递给她，淡淡道。

她好奇地打量他们，想了想，对年长的问道：“你是慕浔？”

“慕家？”她双手一拍，面露惊喜，“广陵的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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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的记性真好。她想，当时这慕浔明明才六岁，竟然记得那样清楚。

她环视四周，看到一高一矮的两个药童在门边看她。大的约摸十三四岁，小的却只有几岁的模样，半人高。

晚云应一声。她先去医帐将药炖了，而后，满脸疑惑地走到西院。这是专门给客人住的地方，一间屋子，外头摆着好几口箱子，上面打着仁济堂的标记，有两个小童正在整理。

二人点点头。

里头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如此这般，晚云还真的不只是如何哄好。

想起上次在沙州接到师兄的书信，上头言之凿凿，说他冠礼上见不着她的人，就当没有他这个师兄。

晚云的眼神蓦然变得清亮，随即迫不及待地跑到门边。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那时的情形险恶，她只能跟着裴渊，等他班师再一同返程。她后来给王阳回信，以大雪封山为缘由推辞，说开春再定回程的日子。

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稍大的小童点点头，道：“我等是随姜叔公来的，也是随师父来的。”

晚云小心地望着他：“师兄生气了？是我错了，给师兄赔礼。”说罢，有模有样地向他拜了一下。

王阳出门向来有搜罗医书的习惯，因而涉猎很广。

“哦？”晚云眨了眨眼，歪了歪脑袋，问，“你们师父是谁？”

而后，她当真就没有回去。

见晚云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慕言的脸红了一下，也点点头。

两人恭恭敬敬地跪下，喊了声“师姑”。

“这几本书如何？师兄回头借我看看。”她说。

慕浔却皱起眉头，几番欲言又止后，终于鼓起勇气：“师姑大约记错了，那时父亲为阿言取名，师姑看上了言字，暗地里做手脚，让卜师错算。而后卜师发觉，说要重算，师姑耍赖，父亲只好作罢。”话才出口，却被王阳打断：“你们二人过来，将这两卷书拿去看。”说罢，他的目光幽幽地扫了扫晚云，“无益之话少听。”

如今却不大一样。王阳仿若未闻，径直绕过她，将几卷书放到架上。

屋子里，一个青衣的青年正从木箱子里那出一卷书，淡淡的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照亮他的高高的鼻梁。

王阳向来为人温和，很少发脾气，冷脸更是无从谈起。但真要惹他生气，那就是十分棘手的事。

晚云继续没话找话：“这两个药童面生得很，是新来？”

晚云自不好说自己其实是头一回亲眼见到小儿降生，新奇的很，故而拿他当了玩具，于是道：“也不是为何，你那时与我甚是投缘，一直抓着我的衣服不放，我亦无可奈何，只有抱着你。”她想想又补充，“正是因为如何，你父亲才让我给你取名的。”

晚云：“……”

屋子里一阵诡异的静谧。晚云讪讪，在心里叹口气，看来自己闯了大祸了。

晚云一边观察着王阳神色，一边笑着应了，转身把书放在架子上。

慕言低头揪着肥嘟嘟的手，小声道：“师姑为何要抱我一晚上？我自有乳母照顾。”

王阳回头，言简意赅地道：“跪，叫师姑。”

如今看来，她想错了。

她自当勉力挽尊，双手一合，道：“你有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