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辱
受辱
当然,盛纭光不可能同意他同床共枕的要求。
盛纭光走后,邵寻礼自己拿来药箱处理膝盖伤口。
许多破碎的玻璃片深深扎进他肉里去,王管家于心不忍,“怎么伤成这样?”
邵寻礼用镊子麻木地将玻璃片抽出来,“给她下跪了。”
“啊?”王管家吃惊,“犯得着嘛。”
邵寻礼将药洒在伤口,疼得他手有些抖,面部肌肉紧绷。
王管家忙道:“我来吧。”
邵寻礼挥开她,“认错总是要诚心的,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她是这样说过,也没让他跑去下跪啊,而且他到底是怎么跪的,怎么膝盖伤成这个样子?
王管家叹气,“先生,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数过自己究竟受了多少伤,进过医院多少次?你一直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又怎么能让别人将你当回事?”
邵寻礼愣了愣,语气怅然:“纭光也说过和你类似的话。”
他看着伤口倍感茫然,可他不知道如何来爱自己,还是觉得疼着比较清醒些。
他不要像邵唯那样做个只知道享乐的蠢货,他要永远清醒,哪怕痛入骨髓,也要清晰的感受着。
可看着王管家真切的关心,他难得对她露出笑容,“王管家,你真啰嗦。放心吧,祸害遗千年,我死不了。”
王管家忧愁地摇摇头,帮他把药箱收起来。
“你多注意邵家的动向,别让他们欺负她。”
王管家就是为这事而来,“咱们安插在那边的人回来告诉我,沐璃似乎和太太聊了骨灰什么的。”
邵寻礼眯起眼思索,缓缓道出:“……恐怕是她奶奶的骨灰。”
王管家豁然开朗,又愤怒不已:“好下作!”
邵寻礼却愣住,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管家瞧见他面前闪过一抹心虚,“王管家,你说,这会不会是我的报应?”
王管家懵了。
邵寻礼不太敢擡起头,“我曾吃醋周晋老是缠着纭光,对周家如法炮制过。”
王管家:“……”
他探寻着问:“你说纭光要是知道,会不会生我气?”
“……虽然周家的事您做得是不地道,但这是两码事,太太奶奶的骨灰也不是你偷走的。”
他松了一口气,自顾自嘀嘀咕咕安慰自己,“只要我把奶奶骨灰拿回来,纭光肯定不会怪我。”
至于周家,再找机会亲自登门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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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邵寻礼那里回来后,盛纭光躺在床上怎么也不太能睡着,翻来覆去时摸到邵寻礼送的戒指盒,注视良久,想到邵寻礼随着它跳进海里的焦急样子,盛纭光突然有些好奇。
她以为会是个宝石美钻,没想到是一枚小而精致的木质戒指,被打磨得格外光滑,触手生温,上面雕刻着一朵一朵嫩芽,在戒指表面层层叠叠地堆砌起来,宛如一颗种子在发芽。
奶奶刚捡到她的时候,她已忘记了姓名。父母似乎在很久远的记忆里,模糊得只剩下一个影子。
奶奶带着她生活,每天四处帮她打听家人。
寻觅无果后为她取名芽芽,愿她茁壮成长的意思。
这个自从奶奶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喊的名字,每每被邵寻礼吟念得温情撩拨。
那样一个连自己都不懂去爱,总是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的人,却会记得她最重要的事,在细枝末节处体贴照顾着她的情绪。
这枚并不华丽的戒指,却有着再多金钱也买不来的懂得。
盛纭光将它戴进手指,尺寸恰好合适。
她一下子回神,匆匆将戒指摘下来放回戒指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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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璃和邵恩都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压着火气开门,管家面色惊惧:“他来了!他找来了!”
“谁,说清楚!”
“邵寻礼!”
楼下不时传来惊叫的声音,邵恩连忙披上衣服起床,和沐璃一面穿好衣服一面下楼。
邵寻礼一晚上没睡,实在是一想到盛纭光奶奶的骨灰在沐璃手里,就有些睡不着。
还没天亮他就过来了,吓坏好几个女佣。
他都没做什么呢,一群人就哆哆嗦嗦,实在无趣。
沐璃和邵恩寒着脸进屋,可瞧见他怀里盘着的大蟒蛇,又后背发凉,沐璃说话都有些没底气,“你又闹什么?”
邵寻礼拍拍蛇脑袋,蟒蛇乖乖爬开。它一动,又惹来几个胆小的女佣尖叫,蛇看向她们,她们赶忙捂紧嘴巴,却怎么也憋不住眼里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