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人生正轨

因为影山不太会表达，也有可能是有了铃木的陪伴，所以没能考入白鸟泽的悲伤并没有太剧烈，只是淡淡地持续了几天。

两人都调整好心态，重新向乌野递交了入学申请。

乌野也是很好的学校，并不是因为它分数线低才是第二选择，两个人都会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未来。

临近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冷，铃木在某个周末起床打了个冷战后，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用翅膀拍了拍影山的刘海，铃木第一次在影山睁眼前就试图把人扇醒。

不管是当鸟还是当人，往常第一个睁眼的一般都是影山。

朦朦胧胧地睁开一只眼瞅着隔壁的白鸟，影山迷迷糊糊地伸手先关掉了布谷闹钟，然后才坐起身把铃木抱起来。

“怎么了？”

影山刚从被窝出来，怀抱里还带着热气，铃木鸦实在有点瑟瑟发抖，没忍住就往影山怀里钻了钻。

反正现在是只乌鸦，都不止跨性别了，这直接都跨物种了，管不了这么多。

再不钻进去，就要忍不住打喷嚏了。

“我说，鸟类好像会在冬天飞去温暖的南方过冬吧？”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

“……”

一人一鸟沉默了几秒，影山才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拉过被子团团把铃木鸦包裹好。

手足无措地舞了一大轮，影山紧张地问道：“怎样怎样，现在还冷吗？”

“现在倒是不冷了。可明天、后天、大后天怎么办？每次出现都是光秃秃一只鸟躺在这，总会有感冒的一天……”

影山有点苦恼，少年人很少会因为御寒发愁，哪怕是下雪天，穿件羽绒带条围巾也就够了。

“额，美羽倒是有条电热毯……但是我用的话晚上就会热到睡不着，被炉也不在我房间里……”

铃木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在东京倒是有台小型灯油炉。”

影山皱眉：“可等铃木阿姨运过来也要时间吧，这几天不可能用上。”

秋末的日出有点晚了，现在的房间里没有开灯，稍微有几分清冷的昏暗。

影山就这样抱着铃木鸦，缩进夹成三角的被窝里，细细碎碎地在暗淡的晨光中交谈着该怎么给乌鸦保暖的问题。

铃木突然难得有些过于安宁的感觉，用乌鸦脑袋眷恋地隔着被子蹭了蹭影山的胸膛：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总觉得妈妈晚上看的那种黄金档言情剧一点都不真实，花里胡哨的，反正不会是我喜欢的类型。”

“可如果不是电视剧和漫画里的那样，真实生活里的爱情又是什么样的呢？对象是长得好看的就行？还是必须要会甜言蜜语的？又或者一定要身强体壮的？”

听到这里，影山莫名警觉：“嗯？你喜欢脸好看的？会说话的？身强体壮的？这不就是及川学长吗？”

铃木对影山突如其来的反问有点惊讶：“嗯？你对及川前辈还真是挺执着的啊，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有吃醋这种问题。”

“哈？我这才不是吃醋呢！有很多女生都喜欢及川前辈的。”

“但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如果我要喜欢脸好看的、会说话的还强壮的人，我跟我自己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影山噎了噎：“对哦，铃木你自己就是这种类型。所以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你是笨蛋吗，你都是我男朋友了，你要不要猜猜我喜欢的是什么人？”

“哦哦哦，这样啊，原来你喜欢我这种类型——哎？？？”影山的尾音突然提高了。

“小声点啊，一会又把美羽姐吵醒了！”

影山有点兴奋地把铃木鸦从被子里抓出来晃了晃，然后又塞回去重新紧紧抱在怀里，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

没再说话，但高兴和珍惜的心情溢于言表。

铃木用翅膀拍了拍影山的胸膛，温柔地说道：“就是在遇见你之后，我才对喜欢有了真实的概念。”

“不需要刻骨铭心啊生离死别啊什么的，你认真打好你的排球，我也认真过好我的每一天，相互支撑着就很满足了。像桂花的香气一样，不用太浓，但一直都在。”

“看到对方闪闪发光的样子会得到坚持下去的勇气，也相互包容各自的怯懦和孤僻，我也说不清灵魂伴侣到底是怎么样的，也许这种层次对我来说还是太高深了——但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在一个很舒服的状态。”

“就像现在，天没完全亮，空气有点冷，周围都很安静，只能听到你和我的声音，很安宁。”

安宁，真是一种奢侈的感受。

因为人很难满足，不满足就会有不安全感。

影山干巴巴地嗯了一声，胸膛隔着一层被子在震动，剧烈的心跳挡都挡不住。

“铃木真会说，我也是这样觉得的，现在的生活真的很舒服。”

“嗯，飞雄，以后请多指教。”

“嗯，纯，以后请多指教。”

同样的话其实在表白当日也说过。

那时候的“指教”，是作为男女朋友，各自都希望在谈恋爱的时间里，能友好相处。

但铃木和影山很清楚现在再说一次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