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哭
惹哭
灯光流转。
明艳的少女似乎是特意打扮过,脸上带着红晕,她走到裴厌面前,身上的香水分外浓郁。
裴厌没来由地,皱了皱眉。
他其实不大喜欢这样浓郁的香水味道。
他莫名想到温厘知。
他靠近她的时候,只能闻到她身上清甜自然的芬芳。
温厘知很容易脸红,稍微靠的近一点就会脸红。她似乎不喜欢被他盯着看。如果盯得时间久一点,她就会主动躲开他的视线。
她好笨。走两步路就会摔。
她也好聪明。那么难的英语卷子都可以考140。
想到这里,裴厌莫名心烦。他没看章妍薇,而是偏了偏目光看向顾嘉裕:“打球去。”
章妍薇略怔了几秒,眼眶慢慢烫上红晕。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裴厌,你要去哪里打球啊,蛋糕都还没吃呢。”
今天是顾嘉裕的生日。她借由给顾嘉裕过生日的名头,以邵梁的身份来参加他的生日会,为的就是看裴厌一眼。
桌台上,摆放了一个巨大的三层草莓蛋糕。是她带来送给顾嘉裕的。
但,她暗藏了私心。她知道裴厌最喜欢草莓蛋糕。
顾嘉裕也搭话道:“对,哥,先吃蛋糕吧,吃了再去也不迟。反正台球厅就在楼上。”
裴厌没多话。毕竟今天是顾嘉裕十八岁的生日。他和顾嘉裕是多年的朋友,他不想扫了他的兴。
他兀自坐在一边,碎光投落,一片声色旖旎中,他莫名又想起温厘知说的那句“我们只是同学。”
他有点生温厘知的气了。
邵梁帮顾嘉裕在蛋糕上插上蜡烛:“来,甲鱼,许个愿呗。”
顾嘉裕仓皇地笑:“害,我许什么愿啊,十八年都那么粗糙地过来了。”
话虽这么说,当蜡烛点起来的时候,顾嘉裕还是十分顺从地在心底许了愿。然后吹灭蜡烛。
邵梁问:“许的啥愿啊,甲鱼?”
顾嘉裕笑:“暴富呗,还有谈个甜甜的恋爱,还能咋地,我就是个俗人。”
他边笑边拿刀叉去切蛋糕,包厢里有十几个少年,他考虑周全,切了最大的一块,要先给裴厌。
章妍薇站在他身边,莞尔道:“我替你给吧。”
“也行。”顾嘉裕舔了舔粘在手上的奶油,把蛋糕递给她。
章妍薇笑着走近裴厌。
灯光下,他的五官,寂灭又安静。他心烦意乱,兀自点了一根烟。
他其实很久没有抽过烟了。他没什么烟瘾,偶尔抽一两支是为了镇定和清醒。要说起来,上一次抽烟,还是在未命名网咖。
他记得温厘知不喜欢他身上的烟味。这个小丫头闻到烟的味道就会冒泪光,似乎是呛的不行。后来他就没怎么抽过烟了。
他不喜欢抽烟。裴荨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很生气。
但那又如何,她早就死了。没人会管他了。
他的命格无疑在复刻他那个早死的、名为陈与的爹。
短命。早夭。
不过想想,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他早就对生活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可是……温厘知会难过吗?
她会为他掉一滴眼泪吗?
她为什么这样狠心?
他的真心,只能换来她的一句“我们只是同学”吗?
烟雾徐徐缭绕,裴厌清隽的五官隐匿在腾腾上升的雾气中。暧昧的灯光下,他一脸兴致缺缺。
章妍薇把勺子插在那块分好的蛋糕上:“裴厌,来,吃蛋糕吧。”
裴厌没看她,只是说了句:“放那。”
他现在不想吃。
章妍薇说了声“好”,就把蛋糕放在茶几上。
厢房里有几个少年在唱歌,顾嘉裕和邵梁几个人在玩筛子,闹哄哄的,吵得要命。
裴厌斜靠在黑皮沙发上,修长的两指间夹了一支烟。他面无表情地在抽烟。他的目光波澜不惊,只是偶尔在掠过茶几上发光的手机屏幕时,会微弱地变化。
章妍薇把他这副样子收进心里。
裴厌的每个样子她都喜欢。颓废也好,张扬也好,她都喜欢。
她默默在他身边坐下,一点一点向他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