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人生中的第一次

阿布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教室外面，刚才教室里的互动想必他也都看见了。

苏晓泠：“阿布师傅，刚才我问过校长了，这边晚上没有住宿，我们下午下了课还是想坐你的车回县城。你可以等我们到下午吗？”

阿布师傅二话没说就同意了，道：“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你们，下午你们下了课，我再送你们回县城。”

苏晓泠：“等下中午你和我们一起吃点吧，这附近也没吃饭的地方。”

阿布师傅：“没关系，我带了干粮。”

校长走过来，道：“没事，和我们一起吃一口吧，实在麻烦你带我们的客人来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本来应该由我们亲自过去县城接的。”

阿布师傅连连摆手，表示，这本来就是他的工作。最后经不住校长的挽留，中午还是跟着众人一起去吃饭。

午饭是从村里送来的，两个村民推着板车将做好的窝窝头和菜送到了教室，校长请两位外教和客人先领。外教和苏晓泠几个示意让学生先领。

最后客人一行排在学生后面，领取了午餐，邱学姐、校长和叶老师三个垫后。

成年人拳头大小的窝窝头每个学生发三个，每人一个鸡蛋，一份小荤。

校长：“怕学生们吃不饱，每人发三个窝窝头。有的学生晚饭或者早晨的早饭不能保证，吃不完的窝窝头让他们自己带回家吃。”

五个客人以及司机阿布师傅，主动把自己份的鸡蛋，让分饭的阿姨用小刀切开，分给了在座的学生。

校长、叶老师和邱学姐也要加入，被苏晓泠和陈旭苒制止了。

“你们长期在这里，营养也都不好，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这些学生。这次看邱学姐，比一年前瘦了不少。”

“是啊，”杜胜男道，“我们只今天来一天，少吃个鸡蛋没什么。你们又不只有今天一天，时间长着呢，日常你们总不能每次都把有营养的让给学生吃，自己吃些没营养的吧。这样谁来教书，谁来为学生和村民服务呢！”

三人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孩子们今天多吃一小口鸡蛋也并不能怎样，只有先顾好了自己，才能顾得上别人。

孩子们捧着食物，脸颊洋溢着幸福，一个个吃得安静而满足。

午饭过后是午休。五人来到隔壁村委办公室，和村支书兼校长聊天。

村办内部地面用黄砖简单铺过，三张老旧的办公桌，三把老旧的椅子，墙边还有几张条凳。整个村办里最好的设备，就是村长办公桌上一部红色的电话机。

“下了课，我也在这里备课和办公。”邱师姐指了指靠门边的那张桌子，道，“这就是我的办公桌。”

校长几个将三把椅子搬出来招呼外教夫妇坐，苏晓泠几人则坐到一旁的条凳上。

“好一点的情况是，父母双方都在外面打工，孩子跟着爷爷奶奶一起过。差一点的就是家里有病人，还要拖累孩子照顾病人。还有个别家庭大人离异，外出打工，家里老人也全部不在了，只留下孩子孤零零一个。

就上午第一个提问的男学生樊星，他家里就留下他自己。他现在就等着再长几岁，好出去打工。

还有哪个女娃娃潘子晖，她妈妈跟人跑了，爸爸去南方打工了，家里剩下一个瘫痪的奶奶，这孩子每天放学回家还要照顾奶奶。我们这里的娃娃，家家都有自己的困难。”

校长涛涛不绝，把大致情况都说了一遍。

“校长，那您家呢？”陈旭苒问。

“哎，”校长叹了口气，“我十几二十岁时当过两年兵，汽车兵，后来受伤转业，就回来接手了村里的工作。村里娃娃们没地方上学，上学得翻过一座大山，走路三个小时到隔壁大队的学校读书。

我自己读到初中，后来因为运动，辍学没有毕业。想到在村里给娃娃们就近办个小学。

那时候我自己还兼职教课，村里也有几个读过几年书的，来代过课，但都做不长，出去打工了。

我受伤后身体不好，打工是没法出去打工的，就一直留了下来。后来小叶去县城读完初中后没考上中专，也回来了，我让他留下来教书，顺便帮村里做事。

学生家里实在困难，很多都不愿意来读书，大多读到三年级，家里觉得认识了几个字就够了。还是去年小邱老师来了之后，一家家上门做工作，才重新召回了十几个学生。”

校长一气说完。

“那您的家人呢？”苏晓泠问。

“我老伴身体一直不好，前年也走了。倒是我儿子……呵呵。”校长说着脸上露出光荣的微笑，“他去年被选上去当兵了。”

校长继续道：“我家只有我儿子一个孩子，去年刚成年。这里不少人家家里都两三个孩子，有的孩子白天来上学，放学还要负责干家务，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

外教夫妇听完杜胜男的翻译，对邱师姐说，很想为这里的孩子们做点什么。

苏晓泠和陈旭苒也表示，请邱师姐列个名单，她俩计划给学生一些物质方面的帮助，最好是一对一。但如果操作起来太复杂，就以奖学金形式发放。

邱师姐、校长、叶老师三人通过协商，当场就列出了二十五名学生的家庭概况。

karl和judy夫妇给学校赠送了带来的练习本和文具。

午休过后，众人回到教室，给在座学生每人分发了外教夫妇特地为本次课程准备的自编教材。

上课时，judy弹古典吉他，karl则手脚并用地打拍子，和学生一起唱26个字母歌。这歌邱老师也教过学生们，但学生们还是第一次跟着吉他唱。

苏晓泠、陈旭苒、杜胜男三人，还就着judy的吉他和karl的现场“鼓点”，唱了几首karl教的英文歌。

众人又把学生们分成了三个小组做游戏，冠军组获得四包曲奇，亚军组三包，季军组两包。

最后，杜胜男拿出了带来的足球，领着学生们在教室门口的空地上踢球。

学生们很开心，一下午笑声不断。

这一天，他们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外国人，第一次接触到了除邱老师以外的大学生，第一次见到吉他，第一次听人弹吉他，第一次踢足球，第一次吃到好吃的曲奇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