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两者之间

当天晚上，冯骥坐了最晚一班航班，赶回江城已是午夜。

他没有提前告知苏晓泠他今晚会回，苏晓泠在“江府新城”的大平层的钥匙他一直都有，打开客厅的大门，屋里没有灯光，他带上门，开了玄关的灯，换好拖鞋。

主卧里没有灯光，他想她可能已经睡着了，他进了外面的卫生间冲了个澡，推门进了主卧。

室内昏暗，遮光帘没有全部拉上，留了一尺来宽的空档，今晚月色很好，透过纯白的纱帘照进来，很快，冯骥就适应了这样的光线。

他没有立刻躺下，而是坐在床沿，看着她的睡姿。

苏晓泠也才入睡，且睡得不安稳，冯骥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没有动。她翻了个身，睁开眼，和黑暗里那双的沉寂双眸正好对视。

冯骥没有开口，只是猛然俯身，将她紧紧搂住。他滚烫的唇贴上她柔软的唇瓣，品尝、吮吸，舌尖撬开她的牙关，苏晓泠也瞬间撅住他的舌尖，予以回应。

大半个月没见，冯骥的身体渴望到疼痛，但他的吻还是一点点向下，把身下之人当成世间最最美味的佳肴来品尝。

苏晓泠大姆脚指怕痒地缩了缩。一双骨节修长的大手抓住她纤长有力的小腿，她被迫和他对视，双唇再一次被大力撅住，她双臂攀上了他的肩颈。

一个多小时，全程双方没有只言片语的交谈，彼此都只是用自己炙热的身体，诉说着对对方的思念。

气息渐平，二人同向侧躺着，冯骥的一条手臂环着身前人的腰肢。

过了很久，黑暗中的冯骥开头道：“温钰的爷爷，以前和我爷爷是战友，五十多年前，二人都还是营长，一起参加了抵抗联军的战役。那场战役很惨，他们两个营最后活下来的不足一成。那次，我爷爷被温爷爷从死人堆里扒了出来，一直守着他，替他取暖，最终撑到增援，才被捡回一条命。”

苏晓泠静静听着，没有吭声，只是在黑暗中，脸颊所接触到的枕头上，悄悄地被一滴迅速滑落下来的水珠浸湿。

“2001年的春节，我陪爷爷到南都那次，是爷爷他们老战友聚会。两家的爷爷安排了我俩见了一面。我事先并不知道他们会有这样的安排，也是事后，我才告诉爷爷，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孩子。”

“两家的婚约本来是两位老战友年轻时的玩笑话，爷爷说，冯家欠温家一条命。我爸那一辈，两家都只生了儿子，到了我这一辈，温家才有了个女儿。温爷爷笑说，和平年代，就结成儿女亲家吧。”

“我当时并没有把这话太放心上。而且，我和温钰那回也是第一次见，她还在米国攻读学位，那次正好随导师来国内参加一个几天后的学术会议，她就提前几天回国，顺便回家过年。她对我并没有表现出通常那些女孩子的热络，我也没把老一辈的口头约定当回事。”

“去年年底，她提前拿到了博士学位，圣诞节时回了国。当时有联系过我，说如果我愿意，可以继续老一辈的约定。我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并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俩打算第二年年中登记结婚。之后，她没再联系过我。”

“直到‘腾辉’出事后的第三天。她来南都的办公室找我，说可以帮我……”

苏晓泠打断了他，后面的事情，白天在办公室，温钰对自己说过了。冯骥拒绝了她，所以她才找到了苏晓泠。

苏晓泠握住冯骥搭在自己腰上的手，问：“现在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吗？如果解决不了，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冯骥回握住她，深吸了口气，道：“暂时还没有。最坏的情况，就是‘腾辉’宣布破产，然后拍卖。”

苏晓泠沉默，闭了闭眼后，开口，道：“冯骥，也许我不该这么对你说，但是，我想，我不该这么自私。”

她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盯着他那被黑暗映衬得愈发幽深的双眸，郑重道：“我，和你理想的事业，两者之间，也许你该好好慎重考虑一下了。”

黑暗中，冯骥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此时的冯骥，竟然对她生出了一点痛恨，他恨她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像个局外人一样，无悲无喜地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多么希望，温钰去找她的第一时间，她直接打电话给他，质问他温钰是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不是打电话给他身边的小熊，波澜不兴地旁敲侧击。

他怒意上头，一个翻身将她压住，滚烫的唇吮咬着她，他要让她知道他在生气，这是他对她的惩罚。

他的手掌如狂风般肆虐过她的身体，伴随着卷起的惊涛骇浪，她如同巨浪中翻腾的鱼儿，终于抵不住颠簸，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过早上八点，身边的被窝已经没有了梦中的温暖，冯骥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离开。

苏晓泠睁着双眼，并没有起床，她今天突然有点不想去公司，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貌见冯骥。冯骥这么早离开，至少给了自己心灵上的缓冲。

虽然有点想消极躲避，她最终还是在五分钟后起床，匆匆洗漱过后，去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