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危机
“腾辉”的扩张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然而，福兮祸所依，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却起了波澜。
2005年开春时，一场始料未及的雷暴，“腾辉”在南都某高层工地的施工人员准备撤离躲避时，塔吊被惊雷击中，现场撤离中的操作人员，因身上的保护绳断裂坠楼，当场死亡。
惊雷又使高层的防护网起火，正在撤离的人员中，有两人被严重烧伤，两人轻伤。
虽然属于天灾，但上层管理部门还是勒令严查，还真查出了“腾辉”在施工过程中的一些破绽。
“腾辉”所在所有城市的工地，全部被勒令停工整改，期限不定。
冯骥和高森找了各种关系，但都被告知是最上头在抓典型，不好办。
冯骥的大伯去年年底已经退居二线。如今接任的一把手，也是从外省调任过来s省的，而如今在s省和“腾辉”竞争最激烈的建筑公司“威得”，原本就是来自这位现任一把手的老家。
“腾辉”的上市申请春节后已经提交，正在审批。给“腾辉”提供贷款的银行纷纷抽贷，冯骥被所有供应商和分包商催款，加上自己单位的工人工资，现金流告急。
高森和冯骥开始把自己名下的固定资产抵押的抵押，能变卖的变卖，想尽办法帮公司度过难关。
冯骥把自己名下在江城“翠屏别墅”的两个独栋、四门口商业街10个铺面都抵押了。名下公寓除了他最初和苏晓泠住的那套，其余都挂牌了，其中包括苏晓泠帮他在平市买的“玲珑苑”的两户大平层中的西边户。
说起“玲珑苑”的公寓，虽然都装修好了，二人还从没去住过，本打算都用作二人在平市的婚房的。
钟卫也抵押了自己名下的一处住宅和两间铺面。
苏晓泠把自己在平市“玲珑苑”的西边户也让崔志坚挂牌的同时，把冯骥送给她的江城“翠屏别墅”的那栋240平的联排也抵押了，“江府新城”两套出租的公寓也都挂了牌。
高森抵押的也不少，贷到的款和冯骥不相上下。
但纵使如此，这些抵押贷到的和变卖到手的几千万现金，对于缺口几个亿的“腾辉”而言，虽然解除了燃眉之急，却依然只是杯水车薪。
同时，各种关系疏通还在进行，却没有进展。不知不觉过了大半个月，所有人都一筹莫展。
这段时间，冯骥一直在外面出差，到处找关系。
一天，江城“腾辉”总部办公楼，前台打电话给苏晓泠，说一名姓温的女士正在前台，点名找她。
不论男女，苏晓泠并不认识姓温的人，刚准备让前台退掉，电话那头传来温润的女声，说她来自首都，可以帮“腾辉”解决眼下的困境。
不论真假，苏晓泠让前台请这位温姓女子到了自己办公室。
女子身量高挑，气质出众，皮肤白皙，长相清逸。
“你好，请问你就是苏晓泠吗？我叫温钰。”
……
半个小时后，温钰微笑着从苏晓泠办公室出来，苏晓泠送她到电梯口，她上了电梯，微笑着朝苏晓泠挥手告别。
苏晓泠默默走回办公室，旁边有同事路过跟她打招呼，她完全没在意对方是谁，只是象征性略微点了下头。
她关上办公室的门，拿起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昨晚冯骥还给她简短通过电话报平安，通话时长43秒。
在冯骥的号码上停留了下，切换到小熊的名字，想了想，编辑了条短信：小熊，方便电话吗？
过了数秒，收到回复：苏总，稍等几分钟，我给你打过去。
五分钟后，苏晓泠手机响，是小熊。
“苏总，刚才和冯总他们在一起开会，刚结束，我现在出来了，有事吗？”
苏晓泠开门见山：“现在的情况到底怎样了？严重到可能会面临破产清算吗？”
冯骥每次跟她打电话，说得都很少，都是让她别担心，他们正在想办法。她也向财务总监略微打听了下，只说现金流吃紧，这个月付完这第一波款，账上一共就剩下几万块，下个月马上又要弹尽粮绝了。
电话那头的小熊听到苏晓泠的提问，四下望了望，又往前走了段，找了个四下没人的地方，清了清嗓子，小声道：“苏总，这本来是绝密的，但是……哎，你和我表哥就差一张证就是一家人了，我也不瞒你。”
小熊把这半个月来，他所知道的内情，他陪同冯骥和高森一起去找过的人，以及他们的种种遭受，大致讲了一下。
“前几天冯总和高总找了‘威得’的老总，愿意以项目置换的方式合作，并让利给对方十五个点，对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们的目标就是把‘腾辉’逼到绝路然后整个吃下。不论表哥还是高总，我从没见过他俩这么被人当众下面子过。”
小熊激动到声音微变，一会冯总一会表哥。
苏晓泠默了默，道：“温钰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下，问：“是表哥告诉你的吗？”
“不是。”苏晓泠深吸了口气，道：“她刚才来找过我，说她愿意，也有能力救‘腾辉’。”
温钰对苏晓泠说的原话是：“温家和冯家有口头婚约，冯骥的公司遇到事情，我家有这个能力，我也愿意帮助冯骥，度过难关。但冯骥不愿意履行，他愿意为你割让江山。如果你真的爱冯骥，就请你退出。”
小熊那头有片刻的停顿，不像疑问，反倒像了然，道：“那她都跟你说了吧。”
“嗯，说了蛮多。”
办公室里很安静，苏晓泠能感觉到自己脉搏的跳动。
“他也来找过表哥，两人关起门来说了蛮久，具体聊的什么我也没听见，只最后她出门时跟表哥说，她等表哥的电话。前几天温钰也找到过我，说要转表哥听电话。我想应该是表哥不愿意接她电话，她才找到我的。”
小熊停顿了下，补充道：“温家和冯家从爷爷辈起就是世交。”
“嗯，好的。”苏晓泠说着就挂了电话。
苏晓泠靠进座椅靠背，重生前从父母家里出来时的那种无法言说的伤心难过，再一次向她袭来。
不同的是，那次是她突然之间才认清，父母原来是这样的父母时，自己那种从痛心到失魂；这次，她是突然之间看清了自己的渺小，面对怀揣远大抱负的冯骥，在事业真正遇到大挫折时，自己的无能为力。
小熊回到室内，略微迟疑了下，对冯骥说：“刚才苏总打我电话了，问我听没听说过温钰，还说温钰今天去找过她。”
冯骥面色一沉，问：“她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