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
耳光
这一耳光，把紧接着跟上楼的枫叶丹吓傻了！“烟先生，您不能这样！”枫叶丹怒视烟温凉，从起初的态度坚定直接到怒吼出来，“请您赶紧离开！”枫叶丹一秒钟也等不了。她看见烟水寒的呼吸在加深加长，频率在加快，胸腔的起伏变得剧烈，身体开始颤抖，尽管他看着烟温凉的眼神还是恨得那么坚决！烟水寒现在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
烟温凉看着烟水寒满眼的恨意，收回自己的右手紧握成拳头，气愤、悔意、心疼一时间占据全身。烟温凉转身离开，离开得坚定、丝毫不带迟疑……
枫叶丹亲自送烟温凉下楼离开，关电梯门。枫叶丹并步跑上楼，最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烟水寒已经躺地上并抽搐不止。
枫叶丹下楼送烟温凉的时候，轮椅里的烟水寒开始今天第二次痉挛，程度加重，直接把自己跌出轮椅，跌到地面上。烟水寒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带血的小便染粉了他的裤子和小薄毯子。
“寒！放松一点，放松一点。”枫叶丹害怕得有点慌乱，声音开始打颤！烟水寒痉挛她见得多了，但今天这程度，还是第一次。枫叶丹安抚烟水寒，帮他压住身体，找电话叫救护，“取水楼2号20栋301，截瘫病人，抽搐不止伴有失禁，呼吸急促、身体有感染，反复高热数天，快！拜托快点！”枫叶丹最后用了无助央求语气，她紧张以致自己的身体都有些发抖。“寒，放松、放松。”安抚烟水寒的同时，也在冷静自己。待烟水寒平复下来，枫叶丹抱烟水寒回床上，迅速脱掉弄脏的衣裤，抱他去卫生间快速冲淋身体，再抱回床上给他换上干净的裤子、衣服。不论什么时候，枫叶丹都把烟水寒最狼狈不堪的一面留给自己。
这一耳光扇得烟水寒万念俱灰。他觉得自己就似不能行的尸、不能走的肉，被迅速赶来的医护人员用转运床运来运去。他醒着，睁着眼睛，目光涣散，就是木偶一样任由他人摆布，还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枫叶丹一路的陪护和安抚，已经被他过滤掉了。他只觉得好冷、身体在颤抖、眼神迷离、精神恍惚。
从烟水寒家出来，烟温凉在下降的电梯里，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脏疼！烟温凉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在处理烟水寒这个问题上太过自负。自己的刚愎自用，被这个儿子攻击得溃不成军、一败涂地！也让他意识到，这个儿子是真的不会回来了，真就失去了。烟温凉最后的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烟温凉坐回车里，觉得憋气、呼吸困难、胸闷、气短伴有大汗，让司机打了救护，“取水楼2号小区门口”。
一个晚上，两辆救护车，接走了两位烟先生。
家里，洛书允见烟温凉离开的时候，一身怒不可遏的姿态，再加烟水寒也是位不卖账的主，担心两个人又吵起来，让烟水冰赶紧开车跟着。烟水冰到取水楼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门口烟温凉被救护车运走，赶紧跟去医院。另一辆救护车，在小区里面，需要上楼擡人，晚10分钟，才返程回医院。
好好的一顿年夜饭……
烟水寒送往急救室，各种抽血检验、各种仪器检查，一通折腾以后，该插的管子都插上了，该挂的水也都挂上了，送到病房，单间套房，算是可以短暂消停一会儿。
枫叶丹这才发现自己电话给烟水冰打爆掉。枫叶丹这时候真不想理烟家人。烟水冰的电话又来了，看着无声的屏幕，好久，枫叶丹才上滑了接听键。跟第一次开口就是责问不一样，这次烟水冰很关切地问了烟水寒。“枫小姐，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又吵起来了？”烟水冰问，“老爸又被他气进医院了。”
“问你爸吧。”枫叶丹也被折磨的筋疲力尽，说话有气无力，“别给我打电话了。一周之内，我不打电话找你，就是最好的消息。”说完挂了电话。
听得烟水冰一头雾水，但也感到不妙。枫叶丹明显不在状态。
枫叶丹打电话给苏念安，“安姐，来医院帮帮我吧。寒住院了。”
单人间的病房里，冬日阳光的照射很充足，一切很安静，点滴的挂水，默默地一滴滴地往下滴着。
恍惚了一宿的烟水寒，在药物的作用下，暂时退烧。
“寒，你醒了。饿吗？想吃什么？”枫叶丹的焦虑在烟水寒的苏醒的瞬间，略有缓解。她坐病床边上，用自己的双手握着烟水寒没挂水的右手，见烟水寒睁开眼睛，赶紧问。
烟水寒在身体极度疲倦的情况下，睁开的眼睛，会由内双变外双，他并没食欲，微微摇了下头，没说话。
枫叶丹继续说：“主任来过了，让你先消炎，口服药停3天，再查血，给你安排手术。”
“无所谓。你定。有多少要签字的，我全签。”烟水寒目光呆滞、神情木讷，躺病床上动都不动，说话没力气，没看枫叶丹。烟水寒说的签字，是医院里面的一大堆告知书、同意书之类的。
“我都签过了。”
“你签也一样，我全认。又要折腾你了。”
枫叶丹看着烟水寒睁开的眼睛，变成双眼皮，既担心又心痛。枫叶丹现在害怕看到烟水寒的眼睛是双眼皮，她知道他现在把眼皮撑起来都觉得累。
烟水寒转睛，看了盯着自己的枫叶丹，就见她一脸焦虑。烟水寒眨了眼睛，缓缓问：“干嘛又这样看着我？”
“看你的眼睛都大了一个size。”枫叶丹轻轻地玩笑。
烟水寒缓和了一下自己的面无表情。
枫叶丹不提烟温凉，鼓励他：“等过几天，我们出院了，我们回翠微市，我带你去看花海。”
烟水寒又闭了眼睛，过了好久，才从鼻息中带出一声“嗯”。
枫叶丹能感觉到烟水寒的右手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手，然后松开来，没有再去主动握枫叶丹的手，也没有将自己的右手从枫叶丹双手中挣脱出来，就这样让枫叶丹静静地把自己的右手握着……
烟温凉选择保守治疗，躺医院病床上，还是惦记着烟水寒。
“大冰，你替我去他家看看他吧，三十那天晚上，我扇了他一耳光。”
听到烟温凉说扇了烟水寒一耳光，烟水冰跟洛书允两个人同时都惊诧了！烟水冰这会儿明白了，难怪给枫叶丹打电话，她都不想理人的。
“爸！他干什么了让您动手？”
烟温凉这会儿也后悔，深呼一口气。烟水寒憋屈16年了，说几句气烟温凉的话，发泄一下情绪而已，就被自己一耳光给他扇回去了。
“爸，他……您……您是怎么下得了手的？”烟水冰想说烟温凉，又不敢。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搞得他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换以前，烟水冰敢说烟温凉，烟温凉肯定不高兴，一通脾气，今天一句话没讲。
烟水冰去过烟水寒家，家中无人。烟水寒的电话始终关机，让烟水冰总有种不安的感觉。终于拨通枫叶丹的电话，“我们在翠微市。”枫叶丹一句话挂断电话，她不想这个时间，烟家人打扰烟水寒。
想着他被老爸扇了一耳光，肯定不高兴，枫叶丹带他回翠微市散心，似乎也解释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