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温凉探视
烟温凉探视
烟温凉跟烟水寒在同一家医院的不同片区、不同科室、不同楼层。
烟温凉保守治疗，3天以后，先出医院。
一周后。
晚上9点多，烟水寒睡着了，枫叶丹离开病房去乌衣巷。
按大院的门铃。林姐出来开门。林姐还是当年的林姐，枫叶丹早不是当年的枫叶丹。
“林姐。”
“小丹，是你啊？小寒回来了？”
“林姐，烟先生在家吗？”
“在。”
“麻烦您跟烟先生说一声，我找他，我不进去了，就在院子等他。”枫叶丹很坚决。
林姐回去告诉烟温凉。听到枫叶丹过来找自己，烟温凉有些紧张，感觉隐隐告诉他，烟水寒可能有事。但，他不会把内心的不安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
在等待烟温凉的过程中，枫叶丹双手抱臂，在院子来回小幅踱着步，低着头，思考着什么，不算放松，但不焦急。她看到，四级阶梯边上铺设的很宽很缓的斜坡，斜坡两边还加装有汉白玉的扶手。
“枫小姐，您好！”烟温凉到前门大院。
“烟先生，您好！”枫叶丹放下手臂，跟烟温凉面对面的站着。此刻烟温凉面前的枫叶丹头发有丝凌乱，眼神没有昔日的奕奕神采，仿佛严重缺少睡眠，脸上尽显倦态。
“烟水寒让你过来找我的？”
尽管这个问话在枫叶丹预计的范畴之内，但真的被烟温凉用“家长质问”这个态度说出来的时候，枫叶丹还是心塞，她真想回头，一句话不多说，跟烟水寒一走了之算了，但她也真心希望他们父子能够把心结解开，说：“烟先生，如果您是这样认为的话，我觉得我今天来错了。”
看着枫叶丹转身要离开，烟温凉终于放下了自己的身段，立刻喊住她，道：“枫小姐，对不起，我失礼了。”
“嗯。”听到这个答复，枫叶丹才点头，又回身，说，“烟水寒在医院。那晚，您的那一耳光直接把他扇进去，就一直没出来。我也听说了，您也是刚刚从医院出来不久。”
听到烟水寒在医院，现在都没出来，烟温凉彻底紧张了，问：“小寒他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了。前两天做了一个并发症的小手术。手术以后，他人很难受，今天稍微好些，可以坐起来一会儿了。我来不是告诉您这些。
昨晚，您儿子跟我说，他想套现了。没有具体说，想法应该还不是很成熟。一旦他考虑成熟，我是左右不了他的想法的。他套现成功，您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枫叶丹委婉地告诉了烟温凉，他儿子很有可能会二次离开楼台市，而且这次离开是带着盘缠。枫叶丹继续，“人生病的时候，情感是最脆弱的，特别是您儿子这种身体情况，躺床上都不能动。如果您心里真还有这个儿子，我个人建议您，在他出院前，去医院看看他，兴许还有挽回的可能。”
烟温凉沉默着，良久，缓缓问道：“我现在可以去吗？”
枫叶丹没料到烟温凉回应这么迅速。枫叶丹会这个时间来找烟温凉，是因为她就这会儿才得空。从烟水寒住院，在医院陪他一直陪到今天、陪到此刻。9点，烟水寒睡着了，苏念安今晚陪床，她才有空休息一下。得空的第一件事就来找烟温凉。她预计的是第二天白天，烟温凉会去医院。没想烟温凉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要去医院看他。烟温凉立刻回家换衣服，跟枫叶丹的车去医院。
“那天，我动手打了他。打完我就后悔了。”烟温凉深深自责。
“您那一耳光，对他打击挺大的。”提这个枫叶丹挺愤恨，为烟水寒想噙泪，“精神都被您打恍惚了。”
“对不起。”烟温凉懊恼，又重复一遍，“对不起。枫小姐，这么多年，感谢你照顾小寒。”
这么多年，终于听到一句烟家人真诚的感谢，有种一切瞬间释然的感觉，看着前面的路，开着车，淡淡道：“您也不用谢我。我生病的时候，您儿子也会照顾我。这么多年，在生活上，我可能照顾您儿子多一点，但在其它方面，您儿子帮我更多。我们算是彼此照应，相互依靠吧。不用道谢。”
“这么多年，小寒他好吗？”
“您不是也看着在吗？不算太差吧。”
“他的身体怎么样？”终于问了这句埋在心里多年，想问却不愿问出口的问题。
“怎么说呢？谁都会有三病两痛的时候，您儿子也不例外。他瘫痪的年数也不算短了，再怎么细致，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并发症。平时，他也会很努力的锻炼，让自己在现有的身体条件下，活得更好一点。”
“过得辛苦吗？”
“您觉得呢？”
……
到医院住院部大楼枫叶丹不上去，告诉烟温凉病床号，说：“这会儿，您儿子应该是睡着了。我跟安姐说过了，她会给您开门的。”
“好。”
“安姐是烟水寒的另一名护工，专业的。您要感谢，就谢谢人家吧。大过年的，把自己孩子留家里，过来照顾您儿子。”
……
苏念安收到枫叶丹消息，说，“烟水寒的父亲一会儿到病房”，苏念安跟枫叶丹再三确认消息没有写错字。
“您是？”苏念安开门的那会儿，还在问烟温凉。
“我是烟温凉，烟水寒的父亲。”
“您请进。小寒他这会儿睡着了。”苏念安舍不得把烟水寒叫醒，刚刚给他翻过身，好不容易这会儿睡踏实，但毕竟是人家的父亲，还是询问了一声，“要不要跟小寒说一声？”
烟温凉摆手，示意千万不要，轻声说：“让他睡。我在边上坐着就好。您休息一会儿。”烟温凉就是趁着烟水寒睡着过来的。
苏念安从来都不知道烟水寒还有父亲，仔细观察了烟温凉。头发已经花白，身材笔直、身姿矫健、气质卓越、气度不凡！烟水寒跟烟温凉，眉宇间的神韵还真是父子，虽然五官不太像，可能五官随他母亲吧，苏念安想。
烟温凉看到了睡着的烟水寒。因为身体不舒服，烟水寒睡得有些昏沉。烟温凉发现烟水寒在这几天的功夫里又清瘦了不少，面无血色，嘴唇也苍白……
烟水寒的轮椅推放在病房最里侧的墙角靠着，估计这几天他是不怎么使用它了。烟温凉坐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烟水寒睡熟的脸，看着从他被子里穿出来的管子，一阵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