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募捐
德妃收了花,也接受了四阿哥的心意,这事也就撂开手不管了。她可不想当个讨人厌的婆婆,像惠妃那般管到儿子床上去,简直贻笑大方。
何况老四已有了嫡子,府内大局已定,实在没什么对不住四福晋的地方——她若是拢不住老四的心,也只能怪她自己无能,德妃还能手把手地教她?日子过得好不好,全看个人悟性。
老四是个认死理的,福晋也是认死理的,这俩在一处不冷场才怪呢。
云莺虽说对四福晋有点抱歉心理,可归根结底这事赖不了她,入府之前四阿哥跟福晋就已“相敬如冰”了,没有她也会有旁人,往后钮祜禄氏、年氏一窝蜂都在历史的长河上等着呢。
云莺不愿想那么远,她只想享受眼前的快乐,跟四阿哥在一起无疑是欢愉的,无论精神还是肉/体,然而子嗣二字却像魔障悬在她脑海里,令她战战兢兢,她挺怕哪天就意外中招了。
其实四阿哥来后院的日子算不上多——彼时的四阿哥虽然还是贝勒,却已经展露出日后那个卷王皇帝的风范,除了料理朝事,每日回来还得再温两个时辰的书,保证学无止境。此外,四阿哥爱好也颇广,对侍弄花草、养蚕农桑乃至能工巧匠都颇感兴趣,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可见四阿哥是个干实事的。
一月里头顶多也只有十来天歇在妻妾们房里,自从云莺过来,晚上的日子几乎叫她给独占了,但考虑到云莺苦衷,四阿哥偶尔还是会去正院与东院两处用用膳,看看孩子们,回来免不了又得催生。
他觉得云莺这般性情,生出来的孩子必定也是极乖巧懂事的,实在很想看看是何模样。
云莺察觉四阿哥并不十分看重嫡出,至少他对弘晖弘盼并没有区别对待,这固然是好事,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若她现在就生个岁数差不多的,只怕两边都要视她如仇了。
云莺牢记云华的忠告,虽然天意不可预测,但她也得试着努力。
四爷发觉他的小娇娇最近变得有些奇怪,以前最爱吃辛辣刺激的食物,最近忽然变得饮食清淡——明明看见她对着那盘辣子鸡丁流口水了,四阿哥叫人端到她身前,她却礼貌地婉拒了。
当然不是因为没胃口,饭量还和以前一样,并未减少。
而她对自己的态度亦有些忽冷忽热,有时候明明天色还早,四阿哥去往西院却会被轰出来,挽星说是自家主子已经睡下——睡觉还点着灯?有时候明明没那个意思,对面却又主动来请。
四阿哥这么个钢铁直男,委实捉摸不透。
他向老五请教,老五只洋洋自得,“四哥你傻呀,这都看不出来,若即若离才更叫你上心呢!”
不过是女人家惯用的伎俩,瞧把四哥给愁的,招来即来挥之即去又有什么趣儿——无巧不巧,他府里的云华也很会用这招,可见姊妹俩体同一心。
四阿哥不信,云莺哪有这份聪明,她在他面前连隐藏情绪都不会,更别提耍花招了。
五阿哥眼睛一转,“不如你请我去府上坐坐,我帮你问问?”
他实在好奇,到底何等花容月貌的女子,能令老四这块木头动心——云华在他看来已经挑不出瑕疵了,区区堂妹能有多漂亮?
四阿哥毫不犹豫赏了他一个暴栗。
五阿哥蔫巴巴捂着脑袋,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生气么?
看来瓜尔佳氏在四哥心上的分量的确不一般,他再不敢造次了。
四阿哥回去后理不清头绪,坐在书房发呆,苏培盛看他这样苦恼,就把曾服侍过四阿哥的乳娘顾嬷嬷请来,女人心海底针,也只有同为女人的才看得透了。
顾嬷嬷不愧见多识广,听四阿哥讲完这些异状,便含笑道:“您别担心,瓜尔佳主子是想尽快怀上珠胎呢。”
四阿哥瞪大眼,怀孕?可能么?至少在两人平日的谈话里,云莺对这档子事隐约还是挺抵触的。
顾嬷嬷肯定道:“论迹不论心,瓜尔佳主子性子羞怯,自然不便对您说实话,可她做的分明跟德妃娘娘昔年一样。”
德妃当初还只是个小答应,格外迫切求子,什么偏方都试过了,更别说这些显而易见的招数。
照她看瓜尔佳主子还是挺返璞归真的,顾嬷嬷也觉得吃那些生子秘方无甚必要,没的弄坏身子,控制饮食、算好日子、再保证心情愉快,基本也就万事大吉了——可见瓜尔佳氏是有大智慧之人。
四阿哥唇边漫上缕浅淡笑意,许是因马佳氏那番挑唆,他总觉得云莺对自己的心意不及自己对她那般深厚,可如今瞧着,她只是不善表达,骨子里却还是爱慕他的,否则怎会急于要个两人心血的结晶?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四阿哥忙轻咳了咳,正色道:“有劳嬷嬷解惑。”
顾嬷嬷笑道:“这子嗣往往越急越求不来,心态放宽些,说不定偶然竟有了。再者,也不单女子,您也该适当努努力才是。”
锻炼体质,滋补气血,这般才能保证精血诚聚。
四阿哥深觉受教,回头就让苏培盛把库房里的弓拿来,每日练上几支。
苏培盛:……您可真是豁出去了呀。
以往兄弟们一起在校场上练习骑射,四阿哥每每都是表现最差的那个,人家拉七石弓八石弓,他只拉得四五石,饶是这般还累得气喘吁吁——难怪四阿哥不肯流连花丛,根本也没那个本事呀。
云莺对古代弓箭没什么概念,也没看过旁人如何表现,她觉得四阿哥这样就很棒了,于是四爷每射中一靶,云莺都拼命鼓掌、铆足劲儿为他喝彩。
苏培盛一旁看着都脸红,偏偏这位主儿态度极为真诚,你还不能说她故意阿谀奉承。
四阿哥练得满头是汗,云莺适时地递上手巾把子,“您擦擦脸吧。”
四阿哥顺势接过,又笑吟吟地看着她,“昨晚上如何?”
自从得知云莺有备孕的念头,四阿哥有心助一臂之力,特意找顾嬷嬷取了经,不但陪云莺同饮同食,顾嬷嬷还教他行房的时候把个软枕垫在女子腰下,会更有成效。
云莺脸上一红,她并不知四阿哥在帮她受孕,只当是为了助长同房时的欢愉——确实比平时要省力点。四阿哥毕竟是个男子,体力比她好不知凡几,往往到最后云莺累得动弹不得,腰里垫个枕头,不知有多舒服。
她诧异四阿哥怎么能想到这样妙招。
四阿哥但笑不语,反正他俩目标一致,齐心协力不是更容易成功么?
进四月,为了救济朝鲜灾荒,朝野内外争执不休,最后康熙拍板定案,还是令朝廷拨出钱粮,从水陆前往赈灾。
四阿哥看重实际,难免据理力争,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拗不过皇阿玛的心意,反而又被德妃叫去申斥了一番,怨他多管闲事。
四阿哥私下就对云莺吐槽,觉得库银都还空虚着,年初又为了选秀和封爵之事大操大办,如今皇阿玛不求一分一厘回报就这般贸然答应,实在有点冲昏头脑。
云莺不懂这些,但既然是藩属国,宗主也得照顾到颜面嘛,否则难免被议论小气。
就好像如若她遭受麻烦,四阿哥却袖手旁观,那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四阿哥叹道:“我自然知道,也只有背地里对你发发牢骚罢了。”
前阵子万岁爷巡视五台山,途径浑河一带灾区,见百姓以水草为食,实在艰苦,遂令河道总督前往勘察,又颁旨修筑堤坝,清除淤沙,杜绝水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