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爆发
沈云芝眼皮都不抬:“二娃想吃肉想疯了,看花眼了吧。”
魏明正不服气的道:“我才没看花眼,你切肉的时候我趴在窗户上看的清清楚楚。”
“大勋媳妇,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既然有钱吃肉,就该拿出些给家里,以后有个啥事,家里也好照应你些,是不是?”陈芳娘笑的意味深长,魏勋死了,沈云芝一个小寡妇若不听话,自有办法收拾她。
沈云芝心中发寒,刚传出魏勋可能出事的消息,魏家人便这么肆无忌惮,若魏勋真出事,她们岂不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可她沈云芝从来不怕人威胁,魏家人若是有胆,只管来便是!
沈云芝似笑非笑的道:“也不知道我有什么事需要家里照应?莫非是做饭洗衣劈柴挑水,还是服侍爷奶伺候你们?若是这些事,那实在对不住了,我不需要!”
陈芳娘噎住:“你--”
“时候不早了,我们收拾收拾要睡了,就不送三婶了。”沈云芝抬手便开始收拾碗筷,逐客的态度非常明确。
陈芳娘想不到这种时候沈云芝还敢这般硬气,不由破口大骂起来:“你当自己是啥了不起的人呢?给你脸还不要脸了,行,我倒要看看你硬气到啥时候,有本事让你娘家把你接走啊,不然你生是老魏家的人,死了也是老魏家的鬼!”
说着,还指着魏香儿骂道:“还有你个死丫头,克死你爹你娘还不算,现在还克你哥,你这个祸害,早晚要把魏家人都害了,回头定要把你卖了--”
“闭嘴!”沈云芝气急,怒喝一声打断陈芳娘,指着门口道:“都给我滚出去!”
竟敢当着她的面说香儿克死人是祸害,陈芳娘这是找死!
陈芳娘气的跳脚,叉着腰骂道:“你一个小辈,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这么跟老娘说话,我告诉你,你不给我磕头赔罪,今儿这事儿咱们没完!”
“没完?我跟也你没完!”沈云芝忍无可忍的握紧棍子冲了过去,朝着陈芳娘大腿便是重重一击。
陈芳娘被打的一趔趄摔倒在地,大声哀嚎起来,魏明正见自己娘被打,不由立刻冲了上来。
沈云芝力气并不大,不过仗着突然袭击占了上风。魏明正半大小子,一身蛮力,不管不顾的冲上来,沈云芝哪里是他的对手,没一会儿便被推倒了。
陈芳娘见状也扑上去抓挠沈云芝,沈云芝拼命挥舞着棍子抵挡,可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不留神便被夺了棍子。
眼见陈芳娘的指甲和魏明正的拳头就要朝沈云芝脸上齐齐落下,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住手!都给我住手!”
三人愣住,扭头看去,只见罗总旗一脸铁青的站在门口,身侧紧跟着洪婶子和罗总旗媳妇还有魏香儿。
原来魏香儿见沈云芝和陈芳娘打了起来,生怕沈云芝吃亏,便偷溜出去找了洪婶子帮忙。
洪婶子正准备请罗总旗媳妇当见证人,明天带着洪叶去给沈云芝送拜师礼,正式拜师。一听魏香儿说陈芳娘去找麻烦还动手了,便立刻跑去了罗总旗家搬救兵。
罗总旗这些日子总听媳妇念叨沈云芝能干,加上靠着手套在将军面前得了脸,心里不由也对沈云芝高看了几分,方才同意媳妇去当见证人的。
哪知这见证人还没当上,师父却被人摁到地上打了,罗总旗只觉得魏家这是在打他的脸,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于是,罗总旗便唤来魏老爹和魏学文等人,当众讲了一番阖家关爱的话,训斥了陈芳娘等人的所作所为,让正在为乡老努力的魏老爹气的直瞪陈芳娘。
沈云芝此刻已经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跟魏家人动手她真是被气昏了头,对付魏家,只能智取不能强攻啊!
沈云芝立刻做出一副被打傻了的样子,不管陈芳娘如何叫嚷怒骂,魏明正如何哭诉告状,沈云芝都不辩驳一句,只是一脸惨白头发散乱傻愣愣的站着,看上去可怜至极。
魏香儿眼泪汪汪的扶着沈云芝,见魏明正瞪眼便忙抱头缩脑,连声嚷着自己再也不敢要肉吃了云云,任谁看了,都是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陈芳娘自是落了个没脸,被魏老爹当众责骂,又被魏学文拽回去打了一顿,魏明正也被魏老爹打的屁股险些开了花。
次日清晨,洪婶子带着洪叶提着肉条点心,请来罗总旗媳妇当见证人,郑重其事的让洪叶拜沈云芝为师。
一起学织手套的众人都送来了贺礼,王大妮还特意买了糖块,带了家里人过来捧场,场面很是热闹。
魏老爹见状不得不带着魏家人过来,洪婶子见魏家人过来了,这才当众声称洪叶既然拜了沈云芝为师,以后就会尊师如父,为沈云芝养老送终等等。
魏家人听得脸色难看,沈云芝此刻方才明白洪婶子坚持正式拜师的苦心,更感激她在这种时候的鼎力相助。
有了这层师徒关系,魏家若想刁难沈云芝,洪婶子便有立场为沈云芝说话,帮沈云芝了。
拜师礼之后,魏家人好似收敛了些,但沈云芝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沈云芝刚收到沈云瑛寄来的回信,她在信里说,据她打听的消息,铁骑营的确是孤军深入敌境,任务据说顺利完成,但魏勋等人至今未见返回,很可能是凶多吉少。
若是魏勋出事,沈云芝的处境就变得非常尴尬,但沈云芝若是坚持离开,魏家人也是拦不住的。
边关男子娶妻不易,朝廷一向是鼓励寡妇再嫁的,可若是沈云芝想把魏香儿一起带走却很难。
沈云芝是万不会把魏香儿一个人留在魏家的,但也不会受魏家人的辖制,为他们挣钱卖命。沈云芝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耐心等待魏勋的确切消息再做应对,同时密切关注魏家人的一举一动,等待时机。
眼见就是腊八了,一件喜事让魏家人顿时忙碌起来,魏老太更是瞬间痊愈,利利索索的从炕上爬了起来。
原来魏文秀的婚期提前了,方家过来送年礼,说怕开战了太乱,想年前就把婚事办了,十天后就要迎娶魏文秀。
因习俗是“腊月不定亲,正月不娶亲。”为了让魏家同意,方家还主动加了两成聘礼!
这可把魏老太等人高兴坏了,方家原本就定下了五十两的聘礼,加两成,可是多了十两银子呢!
而且这次方家过来,因魏老太病着,还特意提了不少补品和布料,这些卖了都是银子呢,魏老太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一脸喜气洋洋,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庄上打发闺女出嫁,不过是做上两身新衣服,弄两床被子,做个大红木箱子就是了。虽说家里宽裕的,也会陪嫁些布料首饰,可现在打仗,这些东西都不好买,干脆省下不买了。
魏老太盘算着,家里有棉花,让沈云芝织点布,缝上两床被子,再做上两身新衣服,找个不用的箱子刷层红漆,嫁妆便有了。
都是自家的东西,花不了几个钱,这五六十两聘礼可就都留在自己手里了。不光如此,还有迎亲时的礼品,魏文秀要嫁的可是镇上的富足人家,拿来的东西自然不会便宜。
魏老太越盘算越高兴,恨不得让张二妮再生几个像魏文秀那么好看的闺女,将来都说给有钱的人家,这样光嫁孙女她就能落下不少银子呢。
可魏家二房却有些不安,尤其是张二妮,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现在兵荒马乱的,眼看就要过年了,怎么都不如等明年开春,仗打完了天也暖和了成亲好。
再说家里连嫁妆还没准备呢,只有十天,怎么赶得及出嫁啊?
张二妮坐在炕上直发愁,忍不住对魏二锤道:“孩他爹,你要不去跟公公婆婆说说,或者托人打听打听,那方家为啥好好的要把婚期提前呢?还有秀儿这嫁妆,那方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咱们可不能跟庄上打发闺女一样,光做两身衣服,弄两床被子啥的吧?人家还加了聘礼,足足六十两呢,咱们怎么也得给秀儿准备些布料首饰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