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 生财娘子 - 燃尽六月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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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狗子和魏勋愣了愣,魏勋想了想道:“那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周围没什么人。”

沈云芝不由松了口气:“那就好,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不能被人知道将军晕倒了。这样,阿勋,你和狗子回去把饭吃了,就去工地和营里吧,若有人问起,就说,就说将军有事正忙着呢,不让人打扰。”

魏勋愣了下,神情变得有些严峻;

狗子不解的挠了挠头问道:“嫂子,这是为啥啊?”

狗子娘没好气的拍了狗子一下骂道:“将军可是咱们的主心骨,要是被人知道病的都晕倒了,那还不得乱成一糊片啊?”

狗子恍然大悟,忙点头道:“对,对,娘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魏勋带着狗子离开,沈云芝摸了摸左权城的额头发现烫厉害,掐了掐人中也不起作用,不由有些心慌。

现在天色已黑,小五去山里找人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若是任由左权城这么烧下去会不会把脑子烧坏啊?

狗子娘同样担心这点儿,她不止一次见过村里的孩子发高烧烧傻的,将军若是出点儿啥事,坪山可就完了。

狗子娘搓了搓手道:“不行我把炕烧上,再给将军盖上一床厚被子捂捂汗?”

沈云芝忙摆了摆手,这么热的天,躺在热炕上盖上厚被子,别一会儿没退烧反倒再中暑就麻烦了。沈云芝想了想对狗子娘道:“婶子,这样,我去烧些热水,你用布巾给将军擦擦头脸脖子,看看能不能让烧退下来。”

狗子娘一把年纪了,儿子也比左权城小不了几岁,这种非常时期,自然不会拘泥太多,一口便应了下来。

沈云芝很快端来了热水,狗子娘把布巾打湿拧干,给左权城擦着,忍不住念叨着:“要说咱们将军也是可怜,好好的一个少爷,一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府里送来的丫鬟还没一个靠谱的,整天都是小五他们伺候着。那一帮毛头小子,自己还照顾不了自己呢,哪能伺候好人?将军这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啥事都得操心,听说一忙就是大半夜,时间长了,可不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沈云芝听得好笑,不过狗子娘说的也有些道理,坪山的事务繁杂,千头万绪都得左权城自己处理,也许就是因为太操心累着了,才会突然发病的。

只是病来如山倒,谁也想不到一向强健的左权城会突然就倒了下来,还是在这么个紧要关头,若是被朱百户他们知道了,也不知会生出什么心思呢。

沈云芝见狗子娘擦了几遍,左权城依然高烧不退,不由越发心急。狗子娘见水都喂不进去了,更是急的脸色都变了,以往家里的孩子发热时,都是喝水加捂汗就好了的啊,怎么到将军这人就不管用了呢?

沈云芝搜肠刮肚好半天,终于想到一个方子,忙起身回了自家菜地,把香菜根挖了几颗出来,洗干净放入锅中加水熬汤,用勺子撬开左权城的嘴,给他硬灌了下去。

狗子娘担心的道:“这能行吗?”

沈云芝没什么底气的道:“死马当活马医吧,香菜根熬的水,应该喝不坏人的。”

在狗子娘和沈云芝的密切关注下,过了半个时辰,左权城终于开始冒汗了,狗子娘高兴的直拍手:“出汗了,出汗了就好了!”

沈云芝也松了口气,忙去弄了点儿绿豆面,用鸡蛋清和水捏成小饼子,贴在了左权城脚心处。

狗子娘不解道:“这绿豆面也能退烧?”

沈云芝抹了抹头上的汗道:“我想着将军发烧应该是心火太大累着了,绿豆能泻火,姑且试一试吧。”

在沈云芝的一番折腾,和狗子娘的静心照顾下,天大亮时,左权城的体温终于恢复了正常,并且没有反复。

狗子娘忙去给魏勋他们报信,沈云芝则把自家的碳炉搬到了左权城屋门外,用砂锅熬上了小米粥。

待到小五好不容易把大夫从山上带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只见左权城已经醒了过来,正靠坐在炕边儿喝粥呢。

大夫给左权城把了把脉,开了药方,叮嘱连服三天注意饮食多休息即可痊愈。

左权城生病这事儿,因沈云芝特意叮嘱,魏勋和狗子从未跟人说起,故而并没什么人知道。不过小五带着大夫着急忙慌的回来却被人看到了,众人一打听,这才知道将军生病了,便纷纷带了东西过来探望。

小五忙命人拦着,对外只说将军已经没有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痊愈。

因左权城以前大都在营里吃大锅饭,偶尔跟魏勋去家里吃个饭,现在他这一病,自然不能再去吃大锅饭了,沈云芝便带着魏香儿过来给他做饭。

只是贴身的事情还是由小五和狗子娘来做,毕竟沈云芝是个年轻媳妇,男女有别,和左权城走的太近容易招惹闲言碎语。

沈云芝深知自家前途和坪山未来都系在左权城一人身上,他现在生病,她自然得用心照顾。于是一日三餐,变着花样的给左权城做,顿顿都不带重样,不过两日便把左权城因为生病瘦下来那两斤补了回去。

这日,沈云芝做好晚饭端了过去,却不见小五或狗子娘出来接,喊了一声,却听到左权城说他们都不在。

沈云芝只得端了进去,只见左权城趴在炕桌上正在处理公务,头发没有束起半披散着,屋内灯光虽然昏黄,但沈云芝还是一眼便看见了左权城头上的几根白发。

想到小五悄悄告诉自己的隐情,沈云芝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大前日,也就是五月二十七,是左权城生母,指挥使结发亡妻的祭日。

可二十八,指挥使却要迎娶第六房小妾入门,据说那个小妾怀有身孕,指挥使非常宠爱,办了一场极其风光的纳妾宴,全然忘记自己结发之妻的祭日刚刚过去。

小五还告诉沈云芝,左权城之所以这般急着种青麻改造坪山,并非只是为了建功立业,更是为了给生母一个公道。

左权城生母王氏出身高贵性情温和柔善,和指挥使左明瑞完全是两路人。

两人成婚之后不久,王氏因左明瑞包庇纵容通房生下庶长子而生出隔阂,后又因对左明瑞的行事作风难以接受,而提出和离,遭到了左明瑞的言辞拒绝。在左权城六岁时,王氏对左明瑞忍无可忍,一气之下带着左权城回了娘家,这一住就是六年,左权城也因此过了一段平静安详的日子。

但是好景不长,左明瑞突然将左权城投入行伍之中,让王氏不得不重新回到左府,正当左权城在军营备受磋磨,但靠着天生韧性慢慢站稳脚跟之时,府里却传来王氏自尽而亡的消息。

左权城带着小五回府奔丧,却得到了因王氏自尽而不容于左氏宗祠,其遗体不得入祖坟的噩耗。

左权城磕破了头,求遍了左氏宗族的所有人,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氏被葬入荒野做了个孤魂野鬼,自此让生母葬入祖坟便成了左权城的执念。

时至今日,小五说起往事时仍唏嘘不已,沈云芝更是无法想象,当年不过十三四岁的左权城是如何熬过来的。

知道了前因后果后,沈云芝便明白了左权城为何会那般迫不及待,为何无论遇到什么事都稳如泰山,他能好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易了啊!

沈云芝将饭菜放下,见左权城丝毫没有觉察依旧皱着眉头忙于政务,不由上前轻声道:“将军,吃饭了!”

左权城愣了下放下笔,沈云芝将桌上收拾干净,将饭菜放上去,见左权城面露疲色,忍不住小声提醒:“这些还是等你病好了再处理吧,大夫说了让您安心静养的。”

左权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沈云芝正准备离开,左权城突然开口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沈云芝奇怪的看着左权城,什么忙竟能让他用上请字,这位主儿以前可不是这么客气的人啊,难不成生了场病还改了性子了?

沈云芝摁下猜测,轻声道:“将军请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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