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田 - 满朝文武都是我死忠 - 一七令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分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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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诉被问得哑然,他方才说什么来着?也没说什么吧。

本就是下意识的反应,说出口时完全不过心,如今被陈善方逼问,情急之下更想不起自己都说了什么。

陈善方还想问个清楚,可惜秦朗已经迫不及待地围上去了。

“等下再问你。”陈善方担心贼人暴动伤了这位秦家的小祖宗,也赶忙追了上去。

邓知县没想到骤然间会围过来这么多的人,且还个个都是生面孔,不像是本县中人,难不成是陈徊水请过来的外援?

凌乱间,只见一个容貌姣好的青年男子抱着一把宝剑嚣张地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吩咐身边的侍卫拔刀。

邓知县自然不服,他今日就是抱着弄死裴元珩的决心来的,即便如今他们有了外援也不愿服软,当即吩咐手底下的人死拼到底:“给我拿下这个冒牌货!”

裴元珩都气笑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秦朗一听竟然还有不知死活的敢质疑裴元珩的身份,即刻拿出宝剑高举起来:“这是圣上赐给晋王的宝剑,见御赐之物如见圣上,你们有几个脑袋敢质疑晋王的身份?”

众人擡头看向秦朗怀里那把宝剑,一时游移不定。

陈善方看着秦朗用御赐之物用得比自己还顺手的秦朗,当真不知该说什么。那把宝剑并非是圣上赐给晋王的,而是赐给他跟晋王两个人的,并且他能确定,圣上原本是想要用他来制衡晋王的。如今可好了,被秦朗这么一说,似乎这御赐之物已成了晋王的专属。

那他算什么?

邓知县也知道局势不利于他,咬咬牙,高声道:“少拿这些假货糊弄人。诛杀贼子,赏金百两,给我杀!”

暴脾气的谭镇实在忍不了,从后面的人手里夺过佩刀:“老子先灭了你!”

他这一冲,两边人迅速缠斗在一起。

裴元珩被陈徊水死死拉着,他生怕这个脑子有点不正常的王爷一时兴起也加入了战斗。他听谭镇说过了,这位王爷也就骑射厉害些,手脚功夫其实差得要死,偏偏对自己的认知仿佛不足,瘾还挺大的。

若说一开始陈徊水准备的人只能勉强跟邓知县打个平手的话,那么秦朗带的人手便好比神兵天降。敌我数量差距太大,即便邓知县有心报仇,却也没能坚持多久。

秦朗这回带过来的都是打京城那边过来的侍卫,身手比灵璧县这一带的官差自是好上许多。不消片刻功夫,邓知县的人便全都被压制住,连他本人也被反剪着手压在地上。

见人被制服,秦朗踩着邓知县的手,兴冲冲地跑去裴元珩身边:“你没事吧?”

邓知县痛得面目扭曲。

秦朗这话也就随便问一句,看裴元珩精神这么好也知道这家伙必然安然无恙。裴元珩总有种本事,能让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住性命,对于这一点,秦朗是服气的。

裴元珩道:“你们来得及时,我这边倒是一点儿事都没有,不过商止这回受了大罪,至今身上还带着伤,说起来,跟这位邓知县或多说少也有些关系。”

听罢,秦朗凶神恶煞地回头瞪了对方一眼:“一个知县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裴元珩扯了扯嘴角:“这可是灵璧县的土皇帝呢。”

秦朗想起这家伙还说裴元珩是假冒的,于是立马抽出宝剑开始欲加之罪:“假冒皇帝,死罪一条,我直接砍了他!”

陈善方吓得赶忙上前拦住,老天爷啊,这可是朝廷命官,不能随便砍的。即便圣上给了信物允了他们些许权利,可是诛杀朝廷官员并不在这其中,这种事还是要先上书,再由朝廷决断才好。

裴元珩不仅不阻拦,还在旁边说风凉话:“拦着作甚?直接砍了了事,反正这人早晚是要死的。”

陈善方:“……”

一别数日,晋王还是这样能让他心头一梗。他本来是为了太子擦屁股才来的,到了之后发现晋王比太子还要不省心。

他这辈子是别想安生了是么?

邓知县听到裴元珩想让他死,费劲地擡着身子回敬了对方一记眼刀。从前陈徊水没来时,他在灵璧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便陈徊水来了之后分了他的权,可灵璧县最说得上话的人依旧是他。他做了这么多年说一不二的父母官,竟然折在裴元珩手里。他就是死,也死不瞑目!

秦朗怒道:“瞪什么瞪,再瞪我剜了你的狗眼!”

邓知县差点没气得背过去。果然是晋王带出来的东西,这嚣张的气焰与晋王如出一辙。

秦朗一行人将该抓的人都抓了起来后,邓知县则再次被陈善方带去了公堂。陈善方可不能由着晋王胡来,需得再审问一番才安心。

可等听了全程之后,陈善方也哑口无言。这人胆大包天想要谋杀当朝王爷也就算了,还伙同乡绅侵占百姓田产,抢下来的田多年不交税,涉及税款数额巨大。灵璧县的田,有一半儿都被他们给侵占了。晋王说他是土皇帝,还真的一点没有冤枉他。

陈善方质问时,邓知县依旧不服:“别人都能做,我便不能做?”

陈善方摇头:“你可真是死不足惜。”

邓知县扫过众人一眼,面带嘲讽:“我就不信你们名下没有隐田。”

整个大楚的官场自上而下没有几个是真正干净的,即便真干净,要么位卑,要么愚蠢,送到嘴的好处都不敢吃,实在是窝囊至极。

裴元珩看戏一般地转向陈善方跟陈诉。

陈善方恼羞成怒:“本官没有!”

裴元珩耸了耸肩膀,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有关灵璧县官员私收隐田一事证据确凿,口供俱已画了押。陈善方算是看明白了,晋王还真敢管,这东西一旦泄露出去,晋王在灵璧县查处隐田诛杀贪官也瞒不住。传入京城之后,掀起的风浪必然更大。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京城自皇亲国戚到文武百官,用隐田避税是常有的事,晋王若是敢碰隐田,能不能保住性命都还是两说。

陈善方合上了口供,神色淡淡:“邓知县胆大包天谋杀王爷,就地处死吧。”

连邓知县都愣怔了一下,这人不是方才还替他求情么?

陈善方也没办法,两权相害取其轻。就地处决邓知县只会让晋王遭受言官非议,但是跟隐田沾上,可能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陈善方看向晋王:“王爷,动手吧。”

裴元珩心下诧异,他当然知道陈善方这么急着杀邓知县是为了什么,只是没想到陈善方竟然这么替他着想。想起自己跟秦朗弄出来的小报,裴元珩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了。

不过,这狗官本来就该死,裴元珩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下手一点也没含糊。

半日间,灵璧县官府便彻底洗牌,连顶头的知县都已经没了。邓知县家的一儿一女被陈善方下令追查,家中一应财产充公,跟着邓知县作奸犯科的知情者一应入狱,不知情的全都撵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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