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 满朝文武都是我死忠 - 一七令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刺杀

刺杀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后,众人都心神俱疲,工部侍郎陈诉有气无力地道:“咱们能不能歇一歇?”

秦朗还想要怼他两句,陈善方先骂上了:“歇什么歇?晋王生死未卜,你倒有心思休息?你就不觉得亏心?”

陈诉:“……”

他又没有投靠晋王,跟晋王也从未打过交道,有什么好亏心的?

但谁让这是自家尚书大人呢?还是跟他同姓的尚书,几百年前或许同属一族,自然比旁人更亲近些。看他如此在意晋王,陈诉又想到京城那些关于尚书大人与晋王的流言,一时张了张嘴,不知自己该不该问出来:“大人,您知道京城的流言吗?”

陈善方以为,京城也有晋王失踪与太子有关的流言,立马严肃起来:“不该问的东西别问!回头也别在晋王面前提及。”

陈诉心道果然如此,陈大人连辩都不辩一句,当真爱得深沉。

最后还是又赶了一截路才终于歇息了两个时辰。

陈善方在焦灼中闭上了眼。虽然他没审出张胜杰什么,但是他能以性命担保这事儿绝对跟张胜杰脱不了关系。张胜杰虽然讨厌晋王,但是就凭他的胆子还不敢折腾出这些事来,背后肯定有太子的授意。

太子糊涂啊!

这事儿他能猜到跟太子有关,旁人难道就猜不到吗?即便晋王失踪是因为商止,拿了一个商止克扣役工酬劳的幌子,可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不相信的人还是不会相信的。若非如此,皇上也不会死死遮掩晋王失踪的消息,只怕皇上心里也是有些想法的,为了太子的声誉也要将这事儿给掩盖下去。

陈善方已经打定主意要跟太子一刀两断了,自此之后他再不会替太子做事,更不会替太子监视晋王。日后太子要怎么作死他都不会管,这是最后一次,将晋王平安接回去,也算是他给太子赎罪了。

这一行人日夜兼程,那头灵璧县亦是风起云涌。

刘家被陈徊水给护得密不透风,商止身子转好之后本想去县衙守在裴元珩身边,却被章言给拦住了:“你如今这身子骨去了哪儿也不能做什么,反而会让王爷担心你的安危。再危险也不过就这几日的功夫,相信谭镇吧,他会护好王爷的。”

“您倒是很看好谭大人。”

章言撚须:“老朽略懂一些相面之术,这位谭大人为人忠厚骁勇,日后必然有大作为。”

商止笑了笑,也没入心,他跟裴元珩一样都是不信命的,即便有人告诉他们自己将来注定一败涂地,二人都不会听天由命。章言顺嘴一说,商止也就顺嘴一问:“那王爷呢?”

章言动作一顿,幽声道:“王爷,也是个有大造化的。”

商止更没放在心上了,也就这一年来王爷出头了才能听到这样的话,若是放在从前,外人都道他们王爷不堪大用,哪里能听到这样的好话?

商止在刘家住得不安心,谭镇跟陈徊水也是处处小心谨慎。自从彻查方家之后,县衙的风气倏然一变。

陈徊水是严防死守,但是架不住总有心人过来暗杀、投.毒,若不是他在军营里长得心眼足够多,兴许还真就被人糊弄了过去。陈徊水心细如发,谭镇武力超群,二人护在裴元珩身边,愣是没让邓知县的人得手。

眼瞅着方家被查得差不多了,邓知县越发焦灼,可恨晋王身边有陈徊水那个祸害头子,若不是他,自己早就得手了!

邓知县情绪不好,身边的人都能看出点端倪来,如今邓知县跟陈县尉斗法,县衙人人自危,只盼着别波及到自己头上来。

饭菜被查出下毒之后,陈徊水便不敢让人带东西了,平日里吃喝都是他跟谭镇轮流出去买的,除他们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信,就连安县丞他都半信半疑。

陈徊水不止一次跟谭镇抱怨他没事找事。若不是他带着晋王过来,自己也不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而且他跟邓知县虽然势同水火,但是大体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不像眼下,为了晋王已经彻底撕破脸了,日后再无修复的可能。

谭镇趁机怂恿:“你何不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投靠晋王得了,我觉得晋王为人不错,反正你也喜欢跟别人斗来斗去,跟着晋王去京城,有的是人跟你斗。你嘴那么毒,跟晋王有的一拼,我看晋王就挺欣赏你的,兴许这回会带你一道离开呢。”

这话不算好话,但是陈徊水听得心头舒坦。舒坦归舒坦,他还是凶巴巴地骂了谭镇:“胡说,我是那么随便的人么?”

“晋王真的不错的,虽然性子古怪了一点,但是心怀大义又有仁爱之心,你多相处相处就知道了。你与其在这蹉跎时光,还不如跟着晋王去京师闯荡一番呢。”

陈徊水哼哼了两声,心道皇家出来的都是个顶个的装作模样,哪里能看出来是真慈悲还是假仁义?

谭镇与裴元珩相处多日对他印象确实不错,也想拉自己兄弟一把,因而在陈徊水面前大谈特谈晋王的品行高贵,吹得简直没边了。

陈徊水还真听进去了不少,甚至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追随晋王了,就像谭镇说的那样,他们总不能蹉跎一辈子,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晋王与太子不睦,他们则与谢家不共戴天。不过在此之前,还当试探一番。

这日轮到陈徊水出去买东西。出门一趟来去匆匆,能买回来的无非是什么馒头馅饼之类的,陈徊水自己看着都觉得寒碜,歉意十足地同裴元珩解释道:“眼下条件有限,只能买这些回来了,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裴元珩毫不在意:“无妨,能吃就行。”他这会儿的确饿了,从陈徊水手里接过馒头就啃了一大口,馒头噎人,裴元珩喝了一口清水之后竟噎得更厉害了,一口气差点没有背过去。大意了。

陈徊水瞥了一眼,基本确定这位晋王殿下没吃过什么苦,不过性子貌似还行,吃得这么差也能容忍,不像谭镇说得那般古怪。

裴元珩面无表情地嚼着馒头,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今还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便难受,他咬着后槽牙:“若不是想让邓知县认罪伏法,这会儿大可以回敬他一颗毒.药,最好是让他活生生被毒倒,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陈徊水:“……!!!”

他信谭镇的话了。

裴元珩恶恨恨地又啃了一口馒头,紧接着便听陈徊水叹息一声:“若是您只追究方家的事,如今也不至于只吃这些了。恕下官多嘴问一句,一旦此事闹大,您可想过会得罪多少人?邓知县不过是个小官,能力有限,比他厉害的、手眼通天的大有人在,您便是再小心也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为何一定要将自己往绝路上逼呢?值得吗?”

他说完,很希望能从裴元珩嘴里听到家国大义、悲天悯人的回答,好比当初他一直追随的将军一样。他们将军心怀国家与百姓,哪怕被奸人陷害依旧不改初心,陈徊水便是被将军的仁义之心所折服才会对他肝脑涂地。不知道晋王是否也会如此,他满是希冀地看着对方。

裴元珩没注意陈徊水闪闪发光的眼神,大条地道:“没什么值不值得,只是单纯看邓知县不爽而已。”

就是想要弄死他,就这么简单。

陈徊水一头雾水……没了?

他盯着晋王看了半天,若他是晋王,这会儿一准推心置腹地剖白自己不忍看待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即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也在所不辞。路漫漫其修远兮;虽千万人吾往矣;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他都已经给晋王想好了历代圣贤的言论了,结果晋王连用都不肯用一下。

裴元珩见他呆住,将盘子推到他身边:“你不吃?”

陈徊水深吸一口气,吃吃吃,就知道吃!该不会是被谭镇那个饭桶影响的吧?

日后还是让晋王离谭镇远一些。

裴元珩感觉陈徊水似乎有些失望,但是他随心所欲惯了,不会深究。

方家那头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底下的奴仆经不住受刑,还没开始便已经招了。

此事裴元珩用身份压着,不让邓知县插手。但是邓知县也不至于一点消息都听不到,事实上,那些方家下人一招供,他便立马得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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