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 满朝文武都是我死忠 - 一七令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救人

救人

谭镇将之前的郎中叫过来后,阿鸾脸上的血已经被她祖母给擦拭干净了。

小小的一团窝在被子里,额头出还有一道鞭子抽出来的、长约一指宽的伤口,左脸上也有个鲜红的巴掌印,脸色白生生的,唯有伤处显出红肿。裴元珩将她抱回来的时候,发现她手心一直攥着玉佩上的流苏。越是舍不得松开,才会被欺负得越狠。

裴元珩握着小家伙的拳头,心像是被揪成了一团。

郎中看了都直摇头:“额头上打得这么狠,肯定是要留疤了。心口踹的那一脚伤得也不轻,仔细养着吧,只怕要过些日子才能看出有无影响了。”

这一脚踹得重,别说阿鸾这样的三岁小姑娘了,就是成年人也架不住啊。日后若是落下病根子,整个人都毁了。

谭镇叹了两声“造孽”,早知道他就不跟晋王一块出去了,若是他在刘家坐镇,哪里容得下这些奸人作祟?

章言上了药之后,也终于将各中缘由都说明白了:“打人的是同村的一个乡绅,叫方信,人称方员外,是这边远近闻名的地主,家中子孙繁盛,田产也多。不过这些田产只有一半是祖上传下来的,另一半则是从小农户手里抢过来的。刘家的田是上等田,又靠近方员外家的地,方家一早就想侵占了,不过刘老汉一直没同意卖。方家低价买不回来,便想着抢占,今日特意趁着刘家兄弟俩出去打短工,便带了人手将刘老汉跟商止掳走,还威胁若是刘家不肯将田产交出来,便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呵……好大的口气。裴元珩面色不改,但是嘴角却露出一丝诡异的弧度。

谭镇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反而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岂有此理,当真没有王法了吗?”

他在汴州也时常能见到地痞无赖,但是吼两声这些人就散了,像这样闯进们明着抢东西的他还是第一次见,简直跟谢家人一样无耻。

郎中盖好了医箱,闻言摇了摇头:“诸位不是本地人还是少掺和吧,这位方员外来头不小,听闻还跟知县大人有关系,手底下的人命官司也不少,还经常侵占别人家的田地,诸位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得好,免得惹祸上身。”

谭镇皱眉:“他占这么多田做什么?”

郎中支支吾吾。他言尽于此,说完便不敢再多嘴,直接拎着箱子离开了。

郎中走后,裴元珩给阿鸾掖了掖被角,骤然起身出了房门。

谭镇怕他发疯惹事,让章言照顾这对祖孙,而后赶忙快步跟上。

刚出了门,裴元珩忽然问:“你那位军医朋友在灵璧县能说得上话吗?”

谭镇道:“那是自然,他从前就是将军的军师,格外喜欢跟人斗法,拉帮结派的功夫也是一流,心眼儿多得跟筛子一样。如今落了难被迫待在灵璧县,肯定也还是跟人斗个不停,那知县必然不是他的对手。”

他知道裴元珩担心什么,所以再三许诺:“等到他今晚上得到消息,明日必定会来城门与我相见的。”

那军医是谭镇的好友,与他有过生死之交,但是对裴元珩而言却只是个陌生人。他做不到将身家性命托付到一个陌生人手中,于是在外几番辗转,最后找到了一个落魄的武生。

裴元珩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汴州找一个叫秦朗的人:“找到后你先问他,下一期《京城小报》什么时候发?只要将这句告知,他会给你一笔巨款的。”

武生家道中落,急着用钱,他本身没什么值得旁人算计的,若能挣钱,天南海北他都敢闯,别说一个汴州了。

一如谭镇相信他那位好友,裴元珩也像相信商止一样相信秦朗。

安排好后,裴元珩直接领着谭镇找到了方家。方家的老宅好寻,就在城外不远处,占地极广,由一条长道连接着官道,周边种满了果木花草。这一圈的地盘都是他方家的,宅子盖得也是气势恢宏,乍一看跟京城的王府也没什么区别。

裴元珩自上而下扫了一眼方家大门,意味不明道:“还真是气派。”

谭镇面露不屑:“也不知道打哪儿弄来这么多的脏钱臭钱。”

他们刚到,便被守门的小厮给盯上了。门外这两人长得都不丑,一个貌若潘安,一个正气凛然,但就是脸色不太好,看过便知道是来挑事儿的。

他身为方家的小厮,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不会惧怕不长眼来闹事儿的人。当下就招呼了周围的小厮们,攥着几根棍子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哪儿来的混账东西,咱们方府的正门处也是你们能站的吗,还不快滚!”

谭镇看上了他们手里握着的棍子,那东西在自己手里才能发挥点作用,在他们手里……拿着不免叫人发笑。

方信方员外对外头的一切还不知情,商止跟刘老汉也还被捆在柴房里头。

刘老汉自己也被打得够呛,但是对连累商止这件事很是愧疚。人家本就带着伤,还因为他又被打了一顿,着实倒霉。更有家里的小孙女还不知情况如何,若是孙女跟着出事,刘老汉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儿子儿媳。眼下方员外又过来威胁,刘老汉已经被说得动摇了。那田,要不给出去算了,也好换得家里安宁。否则一旦闹起来,始终都是自己家里吃亏。

方员外满意地看着刘老汉开始动摇,拿着鞭子在手里晃了晃,悠哉地道:“早日应下,也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你的儿子儿媳还在外头打短工是吧?若再耽误,信不信我叫他们无声无息地死在外头?”

“你——!”刘老汉那样好性的人都被他这话给气得发抖。

“你什么你?再敢嚷嚷我现在就让你分尸!便是你们一家人都死绝了,也不会有人替你们出头。在这灵璧县,还没有人敢跟方家叫板,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话音刚落,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阵惨叫,听声音似乎还是他儿子?

谁敢得罪他儿子?

方员外正想开门看一眼,手还没搭上门,忽然有人从外头一脚踹开门,将方员外也踢个正着,直接后仰摔倒在地上。

方员外养尊处优多年,哪里受过这样重的一脚?趴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的三个儿子外加一个孙子就被人像丢包袱一样丢了进来,生生砸在方员外身上。

他畏惧地看向两个来人,都面生得很,从未在灵璧一带看见过。方员外往后缩了缩:“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入我方家?”

裴元珩淡淡地瞥过一眼,本来还收着劲儿不想闹得太过难看,可等看到商止被人绑在柱子上气若游丝时,他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突然就断了。

这群欺软怕硬的畜生!裴元珩上前一把夺过方员外手里的鞭子,直挺挺地朝着祖孙几个人狠狠抽去。

鞭子上带着细小的倒钩,一鞭下去便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每一鞭子都用了十足十的劲。他们当时是怎么抽在别人身上的,如今裴元珩便十倍百倍地再还回去。这样的畜生,让他们直接死都太便宜他们了,合该千刀万剐才行。

谭镇才收拾了外头那群人,又把方家这几个儿子卸掉了手脚,不怕他们敢反抗。他知道这会儿晋王要发泄,所以就看着他打,只要不出人命,他都懒得掺和。

方员外不知道这是打哪儿来的杀神,怎么他们院子里这么多的小厮管事都没能拦得住他们?一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吓得他两头蹿,等看到自己十来岁的孙儿被抽得在地上打滚,这才吓破了胆子,叫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为难个孩子?”

这可是他们方家的嫡长孙!

他不开口,裴元珩险些将他给忘了,如今一提醒,厌恶感顿时上涌。裴元珩收起鞭子,上前一个窝心脚,比方才踹门时还要重,直踹得方员外硬生生吐了一口血。

裴元珩欣赏了一番这老货孤苦无助的丑态,随即拿过桌子上的刀,将商止跟刘老汉放下之后,又握着刀柄,平静地走向方家祖孙。

方家老大看得心惊:“你究竟是何人?敢在方家闹事,不要命了吗?”

方员外刚想说话,嘴里又吐了一口血,他指着裴元珩,艰难地道:“知县大人,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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