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就打死他了
有本事就打死他了
邱端彦愣了好几秒,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发出去的短信,又擡头看了看坐在面前的男人。
他确定自己发的号码是游佚的,而这人居然能用游佚的手机号……邱端彦都不用怎么推理,直接在最短的时间内猜出了迟昱铎的身份。
堂堂小迟总,为了一个男情人亲自上场?邱端彦感到诧异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的魄力不怎样。但好歹有个迟家的名头,邱端彦不敢胡来,寻思片刻试探道:“我要见的是游佚,兄弟,你是他的谁?”
迟昱铎眼睫微动,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收回了手机提醒道:“通过发送侮辱信息干扰他人正常生活的,公安机关可以进行治安处罚,你想以身试法吗?”
“冤枉啊,这张图那么模糊,我只是随便从网上下载的,可不知道上面的人是谁。”邱端彦笑了笑:“还是说你知道?”
迟昱铎呼吸一窒,脑中不由自主地就会想起游佚被折磨的画面,差点没忍住上去动手,幸而理智尚存,但额角因为过度用力甚至已经显出了皮肤下的青筋。
老奸巨猾。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在被牵动,迟昱铎迅速调整回状态,直入主题地问:“你想要什么?”
邱端彦好整以暇道:“我要见游佚。”
“——做梦。”
迟昱铎踩着邱端彦的尾音抢了话,再怎么说他也是居于上位的人,刻意压制时言语间不容置疑的语气已经形成了一种压迫感,加上迟昱铎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换,顿时,桌上的弱势方就换了。
正好这时服务员上来送热可可,迟昱铎转变了脸色礼貌接过,扭过头来时又变得极其冷淡,而且还是以牙还牙:“再给你一次机会。”
邱端彦下意识挪了挪屁股,坐得有些丢面。就算是老总,迟昱铎也不过一个二十几岁的小青年,但他刚才居然乖乖地在等着迟昱铎说后面的话。
邱端彦脸色阴了下,一种耻辱感升腾而起,放在桌底下的右手攥成拳。
富洲控股的公子怎么了?还不是命好跟了有钱的爹妈?自己几斤几两都搞不清楚,还来神气个什么劲儿?!
末了他忽然想到个法子,擡起眼奸笑道:“说起来,游佚很不错吧?你觉得我为什么这么想他呢?”
迟昱铎搅拌的动作顿了顿,邱端彦就知道自己戳到点了,继而更加猖狂:“迟总啊迟总,你应该还不知道他有多天赋异禀吧?你们有没有玩过多人的?只跟你一个他能满足吗?”
迟昱铎捏着勺子的指尖用上了很大的力气,努力不冲动:“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关系可大了。”邱端彦来前刚抽了烟,此时天不怕地不怕,摊开手笑道:“你还要感谢我呢,要不是我,谁还知道游佚能这么浪?”
“——住嘴!”
迟昱铎低骂一声,咖啡厅外的交通灯路口忽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他眼前心里便闪过熟悉的场景。
窄小阴冷的豪华轿车停在路边,被单向贴膜盖得有些模糊的窗外是车流奔涌的马路,车门附近面容稚气的少年正被一位高个子的青年牵着手腕,忐忑不安地踏入了廉价肮脏的小旅馆。
他记得自己就坐在车后排,不久后就看到刚才进去的少年急急忙忙地从旅馆当中冲出来,身上的衣服都是乱的,路过轿车时还借着他的车窗胡乱整理了下仪容仪表。
他们隔了不过半米的距离,那少年却看不见他。迟昱铎百无聊赖地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面色潮红的人,意识到他进去是做什么后,心跳便有些快。
而后旅馆中的那个青年也出来了,少年见状飞快地往热闹的地方跑,渐渐地就跑出了迟昱铎的视线,那青年跑到他的车边时,似乎是被豪车的车标所吸引,竟然放弃追逐,绕着汽车走了两三圈,迟昱铎也得以看了好几遍他的脸。
眼尾上挑,五官透着诡诈的气息——
迟昱铎倏地回过神,他终于想起来这个男人是谁了。
邱端彦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只自顾自地点火:“你知道游佚很会玩吧?迟总,我干脆告诉你个秘密,他第一次做就已经知道怎么讨男人们喜欢了哦,他的手,他的嘴,连脚都会用呢,尤其是脖子啊,碰一碰就软得跟水似的,性感得很。你都享受过么?”
“住口!”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迟昱铎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差,盯着他的眼神像是有实质般,几乎要捅出个洞来。
他只知道脖子是游佚的软肋,压根没想到这个软肋是这么来的!可那晚他是怎么做的?明知道游佚不喜欢还要去咬,脖子上留的印子到现在还在……
迟昱铎呼吸都加快了,这样激烈的反应让邱端彦感到无比畅快,他甚至往前凑了点,压低声音道:“啊,对了迟总,你知道游佚第一次是谁吧?”
他看了看迟昱铎阴鸷的脸色,假装惊讶地反问,语气风凉:“不会以为是我吧?看来你还不清楚,那我悄悄告诉你?其实啊——是我一个哥们儿,叫强子,矮矮的,胖胖的,没读过什么书,成天只会打架滋事说脏话,是个连爹妈都敢爆头的不孝子,游佚最讨厌这种人了。”
一柄瓷勺在迟昱铎手里硬生生碎成了两半,锋利的切面在刺破手心,不多时就有鲜红的血液顺着掌纹滴落,可迟昱铎恍若未觉,而邱端彦说得太投入,居然也没注意到这点声响,反而继续挑战着迟昱铎的底线。
“不过啊,强子说跟女的做太多了,正好想找个男的尝尝鲜,没想到游佚就自己送到他嘴边来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强子还念念不忘他那□□呢——啊——!!我□□吗!!!”
咖啡厅里,一声高亢凄惨的尖叫伴随着桌子被掀倒在地的轰塌声突兀地炸响,所有的客人和服务员都齐齐转过了头,连咖啡厅外的行人都借着透明玻璃窗驻足往里看,惊呼声由店内到店外四处起伏。
惊讶于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拥有一张五官立体且分明的面容,但此时那脸上的戾气却也让许多人怯于劝架,而被他攥住衣领的那一位虽然不算歪瓜裂枣,但跟凌驾于其上的男人相比,就犹如珍珠和石头的差别了。
更何况,此时邱端彦从头到脚,尤其是脸上脖子上全是甜腻的巧克力的味道,衣服纤维中吸收的液体还在冒着热气,而直接接触过热可可的皮肤则开始迅速被烫红发肿,整个人狼狈至极。
邱端彦的眼睛被热可可泼得睁不开,可迟昱铎的压制太强悍,那力气比普通成年男性更大,让他一点也反抗不得。
迟昱铎一脚踏在沙发上,一脚踩着邱端彦的鞋用力碾,邱端彦上下都受到了侵害,疼得发了疯似的惨叫,偏偏出于报复心理,他又作死非要逞一时嘴快。
“我草你祖宗!你有本事打死我啊?打死我他也是只破鞋!是我……不,是我们穿过的破鞋!!你他妈就是个接盘的!”
迟昱铎一声不吭,在邱端彦毫无章法的辱骂声中擡手轰在了他的下颌与耳根。
两颗牙齿混着血沫,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一直滚到了一位女性的脚下,那女性一惊,吓得尖叫一声。
在今天之前,迟昱铎有教养,有自制力,从来都可以控制自己在公众场合的不理智行为,不管在谁面前,都是值得夸耀的年少有为的富洲公子,他也一直觉得自己与那些游手好闲寻衅滋事的富二代不同,可如今才发现,大家半斤八两。
如果不是见了血,终于有人出来劝架,迟昱铎都恨不得把邱端彦当场打死,这也是他活这二十六年以来做过的最遵从本心的事。
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从邱端彦提起游佚开始,他就想过后果,所以拼命地退让拼命地忍,但如果可以,十二年前的初次心动,他一定会把衣衫凌乱的游佚拽到车里保护好,而不是像六年前那样隔岸观火,把凄风苦雨全给游佚一个人承担。
即便那时他能做的,也不过给游佚一处避风港。
警笛声由远及近,迟昱铎怔怔地看着整个咖啡厅的混乱,邱端彦被人扶在了一旁的沙发止血,一直在不停地呻吟,周遭围观的群众全都举着手机,不知道已经拍了多久的视频。
一切都成了定局,迟昱铎没法多做什么,只抽出西装里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后,下意识就拿出手机想要拨通那个号码,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熟悉的备注。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用的是游佚的手机,迟昱铎顿了顿,轻叹口气才把记得滚瓜烂熟的那一串数字按了出来。
铃声没响几下,很快对面就接通了,既成熟又严肃的女声响了起来:“你好,请问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