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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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文心家里重男轻女,好在婆家条件好,一个哥嫂在纺织厂工作,一个哥嫂在机关单位工作,而自己的丈夫辞职下海开货运挣钱,家里是面子也有了,钱也有了,但如果被婆家知道,她曾经陷害过别人,还把人丢在国道上,肯定会瞧不起她。
她不敢认,现在没人能说清楚当时的事情,只要她不认,在婆家的地位就能保住。
盛文心说:“人都是有亲疏之分的,姜弗,你相信你丈夫,我婆婆丈夫自然相信我,现在纠结谁说的真话、谁说假话,怎么说得清呢,不如各退一步,以后只要人问起来,我就说之前的事情是误会,我们俩家合作,只会赚得更多。”
姜弗不会同意她的方案,她们不知道上辈子因为这个污点,给宋成忆造成多大的麻烦,宋成忆好几个生意关键点上,竞争对手总是拿他逃票的事,攻击他的人品和信誉,哪怕不做纺织厂的运输生意,姜弗也不会用她们的方案和解。
姜弗不听她的狡辩,说:“既然我们双方各执一词,那就继续坚持各自的说法吧,你可以说宋成忆逃票,也别恼火我说你公报私仇,大家各说各的。”
姜弗这么说,等于没有和好的可能,谢春香心里意外,软弱的丁玉竹,生出个看着柔弱、内心却果断的闺女,这要是自己女儿,她肯定欢喜,可现在是来和她唱反调的别人家闺女,让她失落的很。
她心里理性的认为,这件事姜弗说的可信度更高,但儿媳妇和自家利益捆绑在一起,所以情感上向着小儿媳,没谈拢,她只能带着小儿媳走了。
站在路口打车的时候,谢春香问盛文心,“你和我说句实话,长途车上的事情,你说的和姜弗说的,哪个才是真的?”
这次宋家村拆迁,作为出嫁的女儿,盛文心娘家一分钱都没分给她,她后悔死了,不该为了给娘家弟弟出气,得罪了宋成忆,弄到她在婆家两难的地步。
但这件事情不能跟婆婆承认,否则她在婆婆心里的地位,只能垫底,丈夫也会瞧不起她。
她说:“妈,你怎么信外人也不信我呢,我没有冤枉宋成忆,他就是逃票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春香越发觉得小儿媳撒谎了,她好后悔没在儿子结婚前,给对方一家人品都打听清楚,现在嫁到他们卢家,只能尽力维护了。
……
人一走,姜弗把门关上,回到餐桌继续吃饭,夏天饭菜不怕凉,她胃口依旧好,丁玉竹担心的吃不下去,和姜弗说:“她家大儿子在纺织厂刚升了副厂长,你没买她的帐,会不会影响小宋的生意?”
姜弗坚定的很,底线不能退让,说:“妈,不能为了眼前的生意,让宋成忆背上人品不好的污名,那以后谁还敢和他做生意呀,我心里有数着呢。”
纺织厂在走下坡路,很快江城纺织厂风光不再,货运却还有几年的风光,再找别的稳定客户好了,姜弗不怕。
她把汤喝完,说要去纺织厂那边和宋成忆说一下,“妈,我先走了,下午迟点去店里。”
店里现在有没有姜弗都照常运作,丁玉竹催她快去,心里想,人都是偏心自己家的孩子,没认亲之前,她差点信了别人传的,说宋成忆人品不好,现在不管谁再说什么,她都不信女婿会做逃票的事,所以谢春香家孙子的满月宴,她一点都不想去。
姜弗在路上买了几份盒饭,到了纺织厂,恰好宋成忆和曲大哥他们还没吃,她把盒饭分给大家,看到车斗还是空的,没有装货,这都一上午了,看来是谢春香找她之前,副厂长就没打算给安排上货。
正好几个人还没吃,分了姜弗手里的盒饭,两人找了个树荫下坐着,姜弗陪着他吃饭,把谢春香来找她的事,和宋成忆说了一下。
她道:“卢家大儿子刚提拔上副厂长,想给弟弟谋福利,又不想吃的太难看,给人说他以权谋私,想跟你们组车队一起拉纺织厂的货,说让盛文心改口还你清白,我回绝了,影响到你们的生意,你得和曲大哥解释一下。”
做生意的人,名声和信誉,可比某个随时能替代的客户重要多,这事本来就不能妥协,听完来龙去脉,宋成忆没觉得有问题,反而庆幸姜弗拒绝的果断,真答应了才麻烦呢。
宋成忆几口把盒饭吃掉,说:“不碍事,你不妥协,反而解开了我的难题。”
姜弗笑问:“怎么说?”
宋成忆说,这纺织厂的活,算是还原厂长的人情,最早做货运是厂长给他们活,现在只要纺织厂招呼一声,他宁愿推掉其他老板的生意,也不会推纺织厂的。
他叫姜弗放心,不会没货送的,“江城目前运输需求量太大,不愁找不到活,我去和曲大哥说一声,不在这边耗了。”
姜弗忙道:“谢春香找我的前因后果,你也原原本本和曲大哥说,不要瞒着他,合伙做事,就要透明才好。”
宋成忆点点头,和曲大哥原原本本说了,曲梁恍然大悟,他说一上午没人搭理、没人上货,找人打听也打听不出原因,原来是新任的副厂长下马威呢。
曲梁说:“厂长的人情我们早还完了,这次他退休,我们正好不做了。”
宋成忆也是这个意思,还说:“我想把事情和厂里说明白,不然以后在圈子里,名声可就越抹越黑。”
曲大哥赞同,上午他们还好声好气找人打听,这次直接找到副厂长办公室,问怎么回事?
“厂里要是不想给我们拉货直接说,别耽误大家功夫。”
卢家的大儿子、现在的副厂长,已经收到家里电话过来的消息,和宋成忆家眷没谈好,那他没必要给他活。
他一团和气,说道:“不是我们不给,是厂里知道小宋以前逃过票,人品不符合我们厂里的要求,这才不能继续找你们送货。”
宋成忆道:“卢厂长应该知道我这人最注重名声和信誉,既然有人说我t逃票,那请你告诉我,谁说的,我要好好找说的那人问问清楚。”
卢厂长不会说弟媳妇,说:“别人信任我,我自然不会转头给人家卖了,我是不会说的。”
办公室几个人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副厂长这是要立威、要把活匀给自家亲弟弟,但好像这位小宋不接茬啊。
姜弗一直跟在后面不吱声,她站的位置,门里的人看不见,但是她可给办公室里的对话都听到了,既然不打算继续送纺织厂的货,那还客气什么?
姜弗冲进去,把众人吓一跳。
宋成忆不想媳妇被个大男人搪塞,忙道:“这里的事有我呢,你先回去。”
姜弗却觉得,跟卢厂长这种新上任的笑面虎,她来发发疯比较好,她轻轻挣脱宋成忆的手,笑道:“你中午又不在家,不知道情况,说什么呀?”
随后,姜弗看着卢厂长,和他一样笑的平淡,“卢厂长,你们家好厉害,你.妈妈中午带着你三弟妹去找我,叫我替宋成忆答应和解,跟你弟弟组队一起跑车,没谈拢之前,你拖着不让厂里给车辆上货,谈不拢不做就是了,污蔑宋成忆干嘛,还不想供出污蔑的人,不就是你弟媳妇吗,她以前是宋家村的,你以为她弟弟为什么去找宋成忆耍贱,那是他们家想找宋成忆娶他姐姐,你们家又要说了,那时候宋成忆一穷二白,没人看得上他,对呀,是这样的原因呀,既然没人看得上他的家庭条件,那时候你弟媳妇娘家,怎么就看上了宋成忆呢?”
卢厂长气得撕裂了表情,宋成忆小媳妇这话,那不就说明他弟弟的媳妇儿,之前恨嫁有原因吗,叫别人怎么猜?
卢厂长气得拍桌子,“滚,你们滚,以后别想拉我们厂的货。”
这可是副厂长亲口说的,姜弗挽上宋成忆的胳膊,轻描淡写,“咱们不做他们厂的生意,也不能接这盆脏水,走吧。”
出来曲大哥才羡慕的和宋成忆说:“小宋,你前二十多年的运气,都攒在娶媳妇这件事上了。”
宋成忆笑着默认了,心里骄傲的不行。
从纺织厂出来,还遇到了陆家三儿子卢在明,他本想上前打个招呼,但宋成忆和曲大哥他们没接茬扭头走开了。
这让卢在明心里不是滋味,都说了不要纺织厂的生意,他自己能找到货,但是大哥非得摆副厂长的谱,要和宋成忆谈,还有他媳妇娘家,结婚前和宋成忆有点矛盾,说要化解,现在好像矛盾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