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4）
四（4）
“明天上午我休息，”连悦悦在电话里跟李煤钢说，“去你那儿看碟吧？”
“好啊，最近又进了一批新碟。”李煤钢忽然说，“我想你了。”
连悦悦偷笑了一下，问道：“怎么想的？”
“就是想……”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里的声音。连悦悦赶紧把电话挂了，刚一起身，宁一盈就推门进来了。
“回来啦？”连悦悦走过去接过女儿的书包，“累不累啊？”
宁一盈点了点头，擡头打量着母亲微红的脸。十岁的她已经有1米4了，只比她妈矮一头。
“怎么了？”连悦悦看出了女儿眼中的异样，“不高兴，还是闯祸了？”
“没有，”宁一盈瞬间无精打采起来，“走了一天，可太累了。”
“那赶紧洗手吃饭吧。”连悦悦拍了拍宁一盈的后背，然后去厨房把菜从锅里盛了出来。
母女俩闲聊着吃完饭，然后宁一盈就回了房间。连悦悦则一边洗碗，一边想着自己跟李煤钢的事情。最近她愈发想跟李煤钢见面，想跟他去音像社后面的那间屋子里。或许是到了年纪，激素水平的变化怂恿着她对快乐的渴望，并且愈发失去节制。她彻底爱上那个男人了。他们虽然有过不光彩的过去，但她现在觉得他们的未来是光明的。她总是有想跟宁一盈坦白的冲动，但话到嘴边，又吐不出来。
或许得等孩子再大一些，再懂事一些，受宁宇峰的影响再减弱一些。她才十岁，不能急。
夜一深，确认宁一盈睡下之后，连悦悦又忍不住把电话打给了李煤钢。
“喂？”她压着声音，用气声说，“能听见吗？”
“能听见，悦悦，我想你了。”李煤钢说。
“今天说过了，不用再说了，”连悦悦窃喜地说。
“那不行，我还没说我是怎么想你的呢。”李煤钢说。
“你还是别说了，”连悦悦没拿话筒的那只手攥紧了椅子扶手，“大晚上的，我怕我受不了，现在就去找你。”
“那我不说了，”李煤钢说，“明天你来，我嘴对嘴告诉你。”
“滚犊子……”
打完电话，连悦悦轻轻撂下话筒，然后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那张一个人睡了好几年的双人床上，连悦悦紧闭着眼睛，用腿夹紧了被子，感觉像是夹着李煤钢的后腰。她说的这就去找他可不是空话，他要是真同意了，她一定去。而现在，她就只能想想了。长夜无尽，她的寂寞熊熊燃烧了起来……
次日一早，连悦悦早早起来给宁一盈做了早饭。今天虽然是星期天，但却是国庆放假后开学t的第一天。她特地给女儿多加了一个鸡蛋。
“好好学习，听见没？”连悦悦对宁一盈说。
“知道啦，”宁一盈点头道，“妈你上午是休息不？”
“是啊，”连悦悦问，“怎么了？”
宁一盈摇了摇头说：“没事。”
吃完早饭后，宁一盈就背上书包上学去了。连悦悦没去送她，而是在家化了20分钟的妆，又穿了一条好看的裙子。半个小时后，她从家里出来，在公交车上煎熬了最后20分钟。
李煤钢的小店已经开了。连悦悦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发现李煤钢正在里面跟一个顾客理论租的碟片出现了划痕的问题。见连悦悦来了，李煤钢指了指后面。连悦悦便直接去后面的屋里等他了。
为了开这个店，李煤钢把自己原来住的房子卖了，白天营业，晚上就睡在这个小屋里。小屋不太亮堂，有些压气，地上躺着几个烟头，床头上也积了灰。他的生活里缺个女人。连悦悦横竖看不过眼儿，于是抄起抹布和笤帚帮他打扫起来。
李煤钢一直没结过婚，据他本人说是因为一眼就看上了连悦悦，属于“一眼误终身”。那时候连悦悦还处在于宁宇峰的热恋期，眼里根本容不下其他人，所以也就没搭理李煤钢。现在想想，她当时错误的选择，着实是把他们两个都给耽误了。
刚一收拾完，李煤钢就进来了。他从身后一把抱住连悦悦，手就往她胸上摸。连悦悦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问道：“关门了吗？”李煤钢说了句“关了”，就把连悦悦按到了床上，开始脱她的衣服。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的衣服又原封不动地穿了回去。
“这回知道我是怎么想你的了吧？”李煤钢叼起烟，“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连悦悦白了李煤钢一眼说，“凑合事儿吧。”
“切，”李煤钢用手轻轻捏住连悦悦的后脖颈子说，“对了，说个正事儿，这个店我准备不干了。”
“啊？”连悦悦疑惑道，“怎么呢？”
“我是这么打算的，”李煤钢说，“我好哥们儿在南方挣着钱了。我打算跟他借点儿，开个汽配行。”
“行啊，”连悦悦压低声音说，“你只要不干‘那个’了，我都支持你。”
“‘那个’肯定不能干了，”李煤钢搂着连悦悦说，“我不是寻思多挣点儿钱嘛。那小盈，上高中，上大学，不都需要钱嘛。他爷去年死的吧？我不挣钱，那还能指着老吴太太棺材本啊？”
“是，你想的周到，”连悦悦在李煤钢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煤钢。”
“咱俩的事儿呢？”李煤钢问。
“再等等。”
“好……”
二人来到前面，开了店门，然后缩在柜台里看碟。他们这回看的是《卧虎藏龙》，是一年前上映的电影了，他俩当时偷偷一起去看了，现在回看起来，还是能找到当时在电影院里那种隐秘而又刺激的感觉。电影结束后，上午的时间也要结束了。连悦悦从柜台里出来，理了理头发，准备离开了。
“明天是全天班，后天是上午班，我下午来找你，怎么样？”临走前，连悦悦对李煤钢说。
“我期待着你哪天半夜就跑过来。”李煤钢笑道。
“你做梦，”说着，连悦悦开始往外走，忽然高跟鞋踩到了一个硬物，差点让她崴了脚。
“怎么了？”李煤钢关切地问。
“没事，”连悦悦低头去看，发现是一个粉色蝴蝶结的小发卡，“咦？这个跟我给小盈买的那个很像啊。应该是哪个顾客掉在你店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