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7）
三（7）
回到市局，张念海马上就听同事鲁威说已经查到了那个银行账户的信息。
开户人名叫赖聪，户籍在本市，现年34岁。再深查下去，警方很快发现这个人有过行政处罚的记录，当时是因为打架，派出所给定的寻衅滋事。
照片从系统中调取t了出来，张念海一看，这不那谁嘛？
“哪谁？”李旭东好信儿地凑上去看，“啊，那谁嘛！金……金丝雀？”
“那叫金凤凰，”张念海纠正道，“就那天在ktv门口被哥儿几个摁车里的那个。看来这事儿还真跟李佳文有关系。”
李旭东听了脸色一变，一捂肚子：“我去趟厕所。”
张念海看着李旭东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又对鲁威说：“去银行查一下，把这个账户的流水单打出来，看看有没有资金往来特别密切的账户。”
交代完事情，张念海又去找了武建国一趟。武建国向他展示了他的发现。
“死者后枕部有4处击打伤，位置相对集中，应该是连续击打造成的。这些是致命伤。我们再看面部，”武建国指着尸体残破的脸对张念海说，“面部有七处击打伤，分别是脑门儿一处、鼻子一处、下颌一处、左脸颊一处和右脸颊三处。这说明什么？”
“死后泄愤？”张念海说完，随即摇了摇头，“不对，身上太干净了，只有一些小擦伤。手腕和脚踝这里，是捆绑的痕迹吧？”
“是的，至少被捆绑了5天以上，因此痕迹很深。”武建国说，“另外，死者胃里几乎是空的，也就是说死前一两天肯定没吃过东西。要真是有愤，其手段肯定不能只是捆起来饿他两天这么简单。我见过太多活着的时候就被拔掉指甲或者割了下体的尸体了……”
“也就是说，死者生前遭到了囚禁，但没有被使用暴力，顶多就是饿了两天，”张念海顺着武建国的思路往下捋，“死后呢，脸却被毁了，尤其是右侧脸颊被砸了三下……有没有可能脸上原本有什么东西？”
张念海突然想到，刘明用眉笔在脸上画出一片胎记，可能不仅仅是为了让人认不出自己，或许也是想盖住什么。
“经过面部还原，我发现了这个。”武建国向张念海展示了一张还原图，上面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但其中有一些痕迹依稀可辨，是三个字——“狗东西”。
“这不是文身，是刀刻的，”武建国说，“我们这么想，如果凶手想要掩盖死者的身份，那么大可以把他有文身的那只手也给砍掉。但他没那么做，那只能说明，他只是想隐藏着三个字，好让我们不至于联想到些什么。”
“有道理，”张念海轻笑了一声，“现在，我已经大概盘出来事情的全貌了。还剩最后一块拼图，不过应该很快就能查到了。”
武建国递给张念海一支烟，“那你说说吧。”
张念海把烟点上，开口说道：“刘明被我们送回家后，自己又跑了。他知道，李佳文一定能找到他，所以他必须跑。但看样子，他还是被抓到了，为了惩罚他，有人在他脸上刻了字，又把他关了起来，结果还是让他给跑了。之后，他化名张平，开始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处于这种状态下，你觉得他犯得上铤而走险去强奸妇女吗？所以那个村支书和董春喜一定说了谎。从现有的证据来看，董春喜不可能跟刘明有什么过节，只可能是他被人雇凶杀人。雇他的人一定是答应他帮他儿子治病，他才答应的，那个村支书恐怕在其中也起了很大作用。从当前的结果来看，他们商量好的就是董春喜杀完人以后留下遗书自杀，再由其他人报警。但人是有求生欲的，董春喜一定是怂了，喝了酒也还是对自己下不去手，于是编了一个黄皮子引导他发现尸体的谎话，又自己跑到村委会打电话报了警，打破了原来的计划。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我们在村里的时候，吕顺德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找董春喜再度威逼利诱他。最终董春喜还是被说服了，按照吕顺德给他新拟的遗书的内容抄写了一遍，最后上吊自杀。这一点，从遗书纸面上留下的上一页的书写痕迹就可以推断出来，笔迹的话，只要把那个村支书带回来鉴定一下就可以确定是不是他的。找出这件事跟他的关系并不难，难的是确定雇凶是否跟李佳文有关。这也是我们正在做的事。”
听罢，武建国点了点头，又问：“可是，雇主为什么要杀刘明呢？就因为你说的那个什么带子吗？那里面到底拍了什么？”
张念海一下子答不上来了，想了想又说：“一开始我以为只拍到了他们三个人。现在看来一定是拍到了更要紧的事情。不过，他们现在既然已经杀了人，那么想必dv已经在他们手里了，视频可能也已经删掉了。”
武建国长出了一口气说：“他们很快啊。”
“确实，总是比我们快一步。”张念海忽然觉得武建国话里有话，又问，“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我？”武建国咳嗽了两声，背过身去，在水池边洗起手来，“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
两个小时后，鲁威从银行回来，带回了几十页的账户流水单。
同事康泽和徐立国刚好在屋里，大家同时开工，很快就从中筛选出了五个近期跟赖聪资金往来最为密切的账户，开户人分别是四男一女。
“咱们查查这几个人，看看他们本人或者近亲属有没有跟松树屯村那个村支书有关系的或者干脆就是那个村的，”张念海对其他人说，“一旦找到关联，咱们就可以把人带回来问问了。”
十分钟后，结果出现了。徐立国大叫道：“这个女的，名叫丛春红的，就是吕顺德他媳妇儿！”
张念海听闻，赶紧扑到电脑面前，看了看系统资料里显示的35岁的年龄，又回想起16号晚上在吕顺德家见到的他妻子的模样，不禁猛拍了一下桌子。
“我这就给龚大打电话！”说着，他两大步跨到座机前，拨了龚刚的手机号码。对方正在省里参加干部培训，这个时间恐怕还在上课，但他还是接了。
“李佳文手下跟松树屯村村支书之间的关联找到了，动不动？”
“动！”龚刚干脆利落地回答，“多带点人手，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