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隐秘的信号
安顿好了洛汐，荷烨才去见同样重伤的左慈。洛汐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左慈却是倒了霉，就算是有冥医为他细心诊治，还是昏迷不醒。荷烨把发丘印托在掌心，以天盘推算。
“老大。”张灵丘煎了药来，正看到荷烨心事重重地站在左慈的床榻前，知道他是为发丘印的事儿忧心。“你算出什么了吗？”
荷烨的神情已经是他所能控制的极限了，若不是当着员工的面不好发作，他此时一定已经暴走了。即便如此，手心也出了一层汗，“大事不妙，发丘印是天帝造的，此时出现这么大的bug，似乎是天帝那边出了什么乱子。”
张灵丘不解道：“天帝？他是三尊之一啊，六界之内无人能敌，怎么可能出什么乱子呢？”
那种如同深陷沼泽一样的压迫感与无力感再次袭来，荷烨的喉结动了动，手指也止不住颤抖。“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天帝的一半灵识被抽走，如今已经进入轮回了！”
“什么！”张灵丘声音都变了调，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牙撞在指骨上，磕得生疼，“老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荷烨看他舌头打结、两眼发直，话都说不利索了，自己其实也没好到哪去，语气尽量平静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浮水阵是他创造的，发丘印也是，如今事态完全不受控制了，他只得亲自下场。可是圣人都不能参与六界事，何况是三尊呢？冒险投胎转世，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张灵丘的三观犹如和面机里的面团，被摔来打去，快碎一地了，这才是活久见啊！“可是这太冒险了啊！万一他有个好歹，天界大乱，六界都要跟着大乱啊！”
荷烨胸腔内一股滚烫的热流涌动，一直烧到喉咙。不是张灵丘见识浅薄，就算他活了几万岁也没见过这样的状况啊！“还用你说？所以他这不是叫了保镖么？”
张灵丘也是个实诚孩子，信以为真，傻乎乎地问：“保镖？在哪呢？”
“就是你老大我呗。发丘印出问题就是他给我捎来的口信，我想这个消息六界之内应该都没有别人能算得出来。”不等他把话说完，张灵丘忽而眼前一黑，仰面栽倒。“灵丘？”
荷烨一拍脑门，真是被自己蠢哭，两根手指在张灵丘的眉心、百会游走，果然是被抽走了记忆。看来天帝下了禁制，这事儿怕是除了荷烨不能让任何闲杂人等知道。他抱着张灵丘把他放在左慈旁边，心中五味杂陈，天帝啊，你是太高估我了还是把自己也豁出去了？咱们什么时候亲厚到能让你以命相托了？
他又转回到洛汐的房间，洛汐本就没有睡熟，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哥哥，出大事了！”
荷烨心说，多大的事儿能比我这件还大！他放下茶盘，“什么事？”
洛汐刚要张口，就觉得两片唇好像被黏住了一样，越是着急越说不出来。荷烨看他这个样子，回身把门窗都闭紧，而后还加了两道消音结界，“我都知道了，还好不是坑我一个人……”
洛汐语无伦次，不论怎么组织语言就是说不出话来，听荷烨这样说了，才稍稍能说出几个字，“你也知道了？”
“是，我用天盘算过了。这太匪夷所思了，他……我们俩能保护得了他？”荷烨不是想推卸责任，只是这背后的力量从始至终没真正露面，却能带给他们如此大的压迫感，甚至实力在三尊之上？比起来，诸葛亮那边的西方教众人都只是小菜一碟了。
“真不明白他为何选中我们两个。”洛汐少有地露出些自我怀疑的表情来，在荷烨面前他也没什么好装的。“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说不定他还会暗中联络其他人，可你我之间心有灵犀，能立刻得知对方的所思所想，别人却不能，我们怎么知道还有谁知道了呢？”
荷烨摇头，“咱俩平时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他能选中我们，可见并不是按着是否亲厚来选择的。为今之计，先找到他转世之身才好。”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里有了数。谁知道他们以为彼此默契非常、心知肚明，却稀里糊涂地为日后埋下了大祸。
洛汐道：“他也要来大魏，我们就按着原计划，与西蜀好好斗上一斗。等他成人之后，说不定会来找我们。”
荷烨不大同意，“他转世过来依托的是凡人还是天人或是阿修罗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若是天人或者阿修罗还好，可若是人族，我们岂不是至少等他个五六七八七八年才行？锦绣年华那边没有我们，也没有——”他本想说没有陆压，可照顾到洛汐的心情，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没有其他镇得住场子的人，再撑个五六七八年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洛汐沉思了片刻，还是觉得无可解，“以禄存的能力，要彻底打开浮水阵，估计也得耗上几年。要真是人族的壳子，五六七八年怕是不够，怎么也得等他成年之后才能恢复全部法力啊。”
“天！他千万要托生在天族或者阿修罗族！”荷烨双手合十，想学人类祷告一番。可转念一想，这不是中二病么？怕是在人间呆了这些年脑子傻了。天底下最大的一尊神转世投胎了，求谁谁能罩得住他？“我去一趟冥界找小依大菲，先看看他去了哪再说。”
洛汐说：“他投胎的事情我们都说不出来，怎么可能在命簿上留下痕迹。我看哥哥这一趟肯定要白跑了。”
荷烨却不这么认为，“就算是他，要进入轮回也得经过我们冥界的丘夜垣。只要去过，就不可能一点不留下痕迹。汐汐，你伤还没好利索，就在这等我吧。”
洛汐倒是想跟他一起去，奈何这躯壳确实是个拖累，要彻底恢复恐怕还需要点时间。“那哥哥，你多加小心。”
荷烨嗯了一声，直接一个传送法阵把自己送去了三殿。好巧不巧，大司命正在忙着盘点核算，见蓝光一闪，荷烨从法阵中现了身，还有点意外，“烨子？你怎么直接进来的？什么事儿这么急？”
冥界的防御系统并不很严，唯独二殿少司命和三殿大司命的司命殿防守最严密，除了他们自己以及几个手下文官，没有任何人能随意出入。而荷烨则是沾了冥王令的光，才能畅通无阻。
荷烨扬了扬冥王令，“大菲，这事儿我一时半会儿和你解释不清，命簿借我一看。”
大司命瞧他神色异常冷峻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于是便一扬袖把命簿给了他。“你要查哪个族的何人？我帮你找？”
荷烨摇头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他一目十行地翻阅命簿，不由得再次敬佩起大司命的工作效率。这么多的信息，这得怎么编辑才能滴水不漏？
大司命见他聚精会神的样子，更是不解，“烨子，你不是一向不喜参看命簿的吗？每次你收小弟的时候我劝你先看看，你都不屑的。”
荷烨足足翻了几个小时，一无所获，心也凉了一大截。“兹事体大，不在五族，那一定就在人族了，我先去小依那，回头再跟你解释。”
“烨子——”大司命喊也喊不住他，就看着他三步两步消失在转角处。
少司命那画风就比大司命这活泼许多，几个少女模样的文官说说笑笑，俨然把命簿都当画本故事看了。
“小依！”
荷烨努力保持着步伐沉着，可少司命与他相交多年，一眼看出他内心早一团乱麻。“烨子？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命簿借我看看！”
人族的数量之庞大，让荷烨的工作量翻了几倍，少司命叼着个饴糖，腮帮鼓囊囊的，“你到底在找什么呢？烨子？”
荷烨敷衍地应了一声，少司命便伸出一只手来，正挡住他的视线。“你不说我就不让你看。”
“小依，别闹！”荷烨推开她碍事儿的手，正色道：“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哪个人族的命簿出了什么问题？”
少司命认真地回答：“有啊。每天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