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探班ing“那我们做点别的适应下？……
第79章探班ing“那我们做点别的适应下？……
敦煌的夜来得迟,晚上八点，窗外天空还残留着一抹旷野尽头所携来，染上天空的青灰色调。
陆元昭泡在工作室里临摹三兔纹样，空气里弥漫着矿物颜料特有的矿石气息,以及一种处理表面的明胶混合物的气味。
伏案描摹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勉强收尾,陆元昭的脖颈和肩膀都泛着酸涩的疲意,她放下手中那支极细的狼毫笔，揉了揉发涩的眼角,看了眼手腕上腕表的时间，估摸着时间,沈淮序差不多要给自己打视频了。
桌面上的杏皮茶已经见底,陆元昭起身将杯子丢掉,瘫在墙角用于短暂休息的躺椅里，看着窗外的夜色。
渐渐浓重的夜色寂静沉默,悄无声息地包裹上来，陆元昭想着也没什么事，索性在这儿给沈淮序打了个视频通话。
铃声不过想了两下便被那头接起,映入眼帘的不是一周未见的女儿,而是沈淮序端正的脸。
沈淮序的面孔占据了整个摄像头，那头的灯光昏暗,勉强地勾勒出他立体的五官轮廓,陆元昭听到了清晰的风声，听上去是在外头。
“想我了？”他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笑意，仿佛能穿透千里之遥，轻轻叩击在她心弦上。
陆元昭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桌上的画作，这才想起角落处的边有些毛躁,含糊地应了一声，起身想去拿笔，“想女儿了。”
她提笔蘸墨，又在画上一笔勾勒出一道流畅的线条，这才将目光从画上移开，看向屏幕里的他，“就是有点无聊。”
“闲着没事，给你打通电话。”
视频里的沈淮序低笑着，眼睛含情，像是在蜜里泡过，他故作神秘道：“那你要不出门看看？”
怎么了，难不成在门口大变活人吗。
工作室位置偏僻，夜晚加班除了风声和沙粒敲打窗户的动静，压根没什么东西可看。
陆元昭半信半疑地走到门边，伸手拉开了那扇厚重的门。
沈淮序的手机亮着，还停留在和她视频的界面，大剌剌地站在门口，朝她温和地笑着，“陆老师。”
一周不见的男人，笑意盎然地站在门口，走廊里昏黄的灯光在他肩头洒下一层暖色，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带着西北夜间的寒凉气息，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
陆元昭茫然地扑闪着眼睫，尚未从此情此景中反应过来。
沈淮序看着她错愕的表情，眼中的笑意更深，语调拖长，笑道：“好久不见啊。”
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哪里来的好久不见，也才一个星期而已。
陆元昭在心里默默反驳，站在他的跟前，擡眼去端详眼前的面容，胸腔里那颗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沈淮序的发稍被风吹乱，额间的碎发琐碎地扫过眉骨，衬得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如墨，直直地落入她的眼底。
“你怎么来了？”她终于在寒风呼啸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来探班。”
沈淮序笑着走上前，温热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里带上真切的惋惜，“怎么干巴了？”
原本娇养在湿润南方的海棠，被突然移栽到了这干燥的西北，怎么看都像是水土不服，沈淮序心口微紧，指腹轻轻地蹭过她眼下的青黛。
凉薄的指尖拂在脸上的触感格外清晰，陆元昭摘下他的手，握在掌心，“这两天太忙了。”
她转身，利落地将身上那件沾了些许颜料痕迹的白大褂脱下来，“你等我一下。”
陆元昭快步走回室内，将工作服仔细挂好，又检查了一下工作台上的画具是否都安置稳妥，确保无影灯已关闭，这才重新返回门口，脸上带着轻快了许多的神色，朝沈淮序身后张望，“荔枝呢？”
“我和爸妈一起来的。”沈淮序自然地向她伸出手，牵过她，“咱妈和齐祺带她去夜市了。”
陆元昭知道沈淮序说的这句咱妈是谁，问：“我妈和我姐也来了？”
“嗯，齐祺说晚上荔枝睡她那儿。”
陆元昭阖上门，锁好，听见沈淮序问：“今天不是周五？”
“怎么就你一个人？”
“几个同事下午就下班了。”陆元昭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就呆着加一会儿班。”
“结果不知不觉就弄到了现在。”她站在沈淮序面前，擡起胳膊，慢慢地伸了个懒腰，继而踮起脚，交叠的掌心越过沈淮序的发顶，箍住他的颈，语气松软，“你想不想去逛逛？”
她勾着沈淮序的脖子，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得等我回酒店换身衣服。”
一身矿物颜料和明胶蛤粉混合的气味，陆元昭是闻习惯了，但总不能顶着这气味出门。
“不了。”沈淮序摇头，目光落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擡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丝，“你想做什么，我陪着你去就好。”
他是因着陆元昭来的，总不能叫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加班完还给自己做导游。
沈淮序看着她愈发显眼的下颌线，也不知陆元昭是不是又清瘦了些，问：“吃饭了吗？”
“吃过了。”陆元昭说：“你呢？”
“我没事。”沈淮序笑着捧起她的脸，“我在飞机上也用过饭了。”
陆元昭从他的怀里微微撤离些，仔细地打量着他。
沈淮序今天穿的是一件剪裁考究的黑色长款风衣，衬得他快一米九的身形挺拔颀长，走廊昏黄的灯光描出他立体的眉骨，被那略显慵懒的姿态奇妙地中和，显得内敛却又张扬。
陆元昭很难想象这么相悖的两个形容词可以并行放在同一个人身上。
她的眸色微动，深嗅着沈淮序身上的气息，彻底松弛下来，眼底涌上的是一股微弱的倦意，“那我想睡觉。”
至于是哪种睡觉，她没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