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毒发苦·情劫
第三十七章毒发苦·情劫
东方烬蜷缩在床榻上,浑身滚烫得像是被烈火灼烧。毒纹如蛛网般从心口蔓延,在胸前绽开妖异的纹路。他死死咬着唇,齿间已渗出血丝,却仍抑制不住痛苦的呻吟。
寒衣跪在床边,银针在指尖颤抖,迟迟不敢落下。东方烬全身烧伤未愈,此时施针无异于雪上加霜。寒星冷着脸掀开锦被,只见毒纹已蔓延至手腕,青紫色的脉络在苍白肌肤上格外刺目。
"毒素侵入经脉,再不解毒,这双手就废了。"寒星指尖轻点东方烬腕间跳动的毒纹,"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人与他交合。"
寒衣猛地擡头:"这..."
"我去请霍将军。"寒星说得干脆,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东方烬突然挣扎着撑起身子,烧红的眼眶里映着寒星的身影,"不准去..."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顺着唇角滑落。
寒衣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小烬儿,毒发攻心会要命的!"
东方烬擡手抹去唇边血迹,指尖因疼痛而微微发颤:"他恨我就好..."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要恨他自己。"若是霍云卓真来为他解毒,事后定会悔恨。
寒星冷笑一声,红袖翻飞间已取出三枚金针:"那你是想活活疼死?"针尖在烛光下泛着冷芒,"还是让我用金针封住你的痛觉,从此这双手再不能执笔握剑?"
东方烬缓缓闭上眼睛,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想起霍云卓最后看他的眼神,那里面盛着的恨意比任何毒药都要致命。
"下针吧。"他轻声道。
寒星执针的手来回在xue道上试探了几次,终究还是没能扎下去。
屋外的寅三在廊下来回踱步,手指反复攥紧又松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屋内传来的痛苦呻吟像刀子般剐着他的心。终于,他狠狠一咬牙,转身冲向霍云卓的院落。
"将军!"寅三重重叩响房门,声音嘶哑,"求您见属下一面!"
屋内传来龙渊剑入鞘的铮鸣,霍云卓冷冽的声音穿透门板:"滚。"
寅三"扑通"跪地,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将军,大人毒发了!寒衣和寒星都束手无策,再这样下去..."
房门猛地被拉开,霍云卓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他指尖还沾着剑油,龙渊剑寒光凛冽地横在身侧。"与我何干?"他冷笑道,"你们大人不是最擅长算计吗?连死都能拿来当筹码,现在倒要我去救?"
"这次是真的......"寅三声音哽咽,"毒纹已经蔓延到手腕,再不解毒..."
"够了!"霍云卓剑鞘重重砸在案几上,茶盏应声而碎,"他东方烬不是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吗?不是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他俯身逼近,眼中翻涌着怒火,"回去告诉他,他死也好活也罢,我霍云卓——"
话到此处突然哽住,霍云卓猛地转身,背对着寅三深吸一口气:"有寒衣和寒星在,他能出什么事?滚吧。"
寅三浑身发抖,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在青石上留下暗红血迹。起身时,他最后看了眼霍云卓紧绷的背影,终究无言离去。
待脚步声消失,霍云卓一拳砸向墙柱,鲜血顺着指节蜿蜒而下,他死死盯着地上那滩茶渍,仿佛看见东方烬毒发时痛苦的模样。
"混账......"他低骂一声,却不知是在骂谁。
霍云卓在房中来回踱步,指节被自己攥得发白,他明明说了不在乎,可双腿却像是有自己的意志,带着他一步步走向那个熟悉的院落。
夜风卷着药香飘来,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隐在窗外的阴影里。
"霍将军不肯来,小烬儿可怎么办?"寒衣的声音透过窗纱,带着明显的焦灼。
屋内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接着是寒星罕见的凝重语调:"毒纹已经侵入手脉,再不解毒,这双手就废了。"
霍云卓浑身一颤,手指无意识地抠进了窗棂的木纹里。他以为...他以为有寒衣和寒星在,那人总不会出什么大事。可此刻,隔着薄薄一层窗纸,他仿佛能看见东方烬痛苦蜷缩的身影。
"让我来!"寅三突然跪地的闷响清晰可闻。
"没用的。"寒衣叹气,"他认人,之前毒发时壬午靠近,他直接吐了血。"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撕心裂肺,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霍云卓的指甲在窗棂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划痕。
寒星忽然轻笑一声:"易容成霍云卓的模样,倒也不是不行。"
"胡闹!"寒衣压低声音,"他就算昏迷,身体也会认得出来,小烬儿可没那么好糊弄。"
"走,去准备。"寒星不容置疑地打断,脚步声朝着门口移动。
霍云卓猛地后退几步,隐入廊柱的阴影中。他看着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原来...原来他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那双手...那双能写出锦绣文章,能施展精妙针法的手,就要这样废了?他腿已经废了,若是连手也.....霍云卓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屋内痛苦的低吟击碎了他最后的理智,当房门再次关上,他终于控制不住地向前迈了一步。
三人匆匆离开婚房,寒星却在拐角处领着两人突然转向,隐入假山后的阴影里。寒衣一把拽住寒星的衣袖,压低声音质问:"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要去准备易容吗?"
寒星慵懒地倚在假山石上,月光在他手中的银针上流转出冷冽的光芒:"急什么?"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戏才刚开始。"
寅三急得额头冒汗:"大人等不及了!毒纹已经......"
"嘘——"寒星突然竖起食指,示意他们噤声,"看。"
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回廊暗处缓步走出,在婚房门前驻足良久。
月光勾勒出霍云卓紧绷的侧脸,他擡手又放下,最终还是一把推开了房门。
"这......"寒衣震惊地瞪大眼睛。
寅三更是直接僵在原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寒星把玩着银针,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说什么来着?"他望着那扇被轻轻关上的房门,"再深的恨,也敌不过刻在骨子里的爱。"
夜风拂过,吹散了他未尽的话语,假山后的三人默契地沉默下来,只余月光静静地见证着这场跨越仇恨的救赎。
霍云卓站在床前,烛火摇曳间,他第一次真切地看清东方烬毒发的模样。
那人素白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消瘦的身躯上,狰狞的毒纹如同活物,从心口蔓延至脖颈,在苍白的肌肤上勾勒出妖异的纹路,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双曾经执笔画《雪夜猎鹰图》的手——此刻青紫的毒纹已经爬满指尖,关节因疼痛而不自然地扭曲着。
"东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