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铁劵现·真相
第四十五章铁劵现·真相
昭和元年冬,逃亡了九个月的逆王项承终于被擒获。
太极殿内,项承被铁链锁着押解上殿,满朝文武屏息凝神,刑部尚书展开卷轴,正要宣读谋逆大罪,却见项承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帛书。
"且慢。"
他抖开帛书,鎏金的"丹书铁券"四字在殿内烛火下刺目非常。
"太祖皇帝赐我宁王府免死之权。"项承嘴角噙着冷笑,目光扫过众人惊愕的面容,"纵使谋逆,亦不可诛。"
"不可能!"霍云卓一把夺过铁券,指节几乎要将绢帛捏碎,"宁王府不可能还有铁劵!"他忽然顿住,死死盯着项承,"这铁券从何而来?"
项昭从龙椅上缓缓站起,面色苍白:"呈上来。"
老太监颤抖着接过铁券,在众目睽睽下反复查验,鎏金印玺、太祖皇帝金章、特制绢帛......每确认一处,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陛下......"老太傅声音发颤,"确是真品。"
项承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自然是太祖皇帝亲赐。"他转向项昭,眼中带着讥诮,"陛下若不信,大可去查内务府存档。"
殿内顿时哗然。霍云卓猛地攥紧龙渊剑柄,青筋暴起的手背显出极力克制的怒意:"你以为区区一张铁券,就能抵你累累血债?"
项昭猛地拍案而起:"宁王府当年明明......"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他忽然明白过来,浑身发冷——原来当年宁王府献上的所谓铁券,根本就是谎言,那不是宁王府的。
霍云卓眼中杀意暴涨:"你们竟骗阿瑾......"
"那又如何?"项承轻笑。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项昭颓然坐回龙椅,他的老师为那一方铁劵之恩付出了所有——但他守护的,却从来都是一场骗局。
此时的摄政王府中尚不知情的东方烬坐在围炉前,壶里煮着今年新上的雪松茶一手执杯,一手执卷。
"王爷。"
寅三匆匆入内,单膝跪地,声音里压着颤抖:"逆王项承已被擒获,押解回京。"
东方烬头也不擡,淡声道:"本王对宁王府,已仁至义尽。"
"可是......"寅三猛地跪地,眼中含泪,"项承在太极殿上拿出了丹书铁券!陛下不得不免他一死!"
"什么?"
茶盏从东方烬指间滑落,"啪"地碎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衣摆。
寅三重重叩首:"宁王府......欺骗了您!他们当年献上的铁券,根本不是宁王府的!"
东方烬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轮椅扶手,指节泛白,他忽然想起老宁王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将那份铁券拓印交给他时的神情——原来那慈爱的目光里,藏着的竟是淬了毒的刀。
"备轿。"他声音冷得像冰,"去天牢。"
......
天牢内潮湿阴冷,火把的光将人影拉得扭曲,项承靠在石墙上,听见轮椅碾过地面的声响,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怎么?来杀我?"
东方烬停在铁栏外,阴影遮住了他半边面容:"你手里那份丹书铁券。"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究竟是谁的?"
项承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牢房里回荡:"自然是我宁王府的。"他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卷明黄帛书,在火光下展开——宁王府印玺赫然在目。
"当年救你的那份铁券,是太祖皇帝赐给东宫的。"项承眯起眼睛,"你以为......是谁保下了你的命?"
东方烬瞳孔骤缩,耳边嗡嗡作响,他突然想起那年冬日,自己被从刑场带下来时,模糊听见的那句"东宫有令"......
"可笑啊可笑。"项承摇头叹息,"天下智谋归烬一人的东方公子,竟被蒙在鼓里十几年。"他忽然凑近铁栏,声音如毒蛇吐信,"你知道离人醉的毒是怎么中的吗?"
东方烬呼吸一滞。
"父王送你的那份铁券拓印......"项承轻笑着,一字一顿,"墨里掺了毒。"
"你日日带在身上,像宝贝一样贴身收着......"他欣赏着东方烬瞬间惨白的脸色,"十几年下来,毒早已侵入肺腑。"
东方烬猛地擡手,一把掐住项承的喉咙!
"你——!"
项承任由他掐着,笑容愈发狰狞:"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东方烬松开手,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死死盯着项承,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从始至终,他以为的救命之恩,不过是另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他不信,不信!
轮椅碾过紫宸殿的玉阶,发出刺耳的声响,东方烬面色惨白如纸,十指死死扣着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他的衣袍下摆还沾着天牢的潮湿,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哪还有半分王爷的威仪。
"老师?"
项昭从奏折堆中擡头,见东方烬这般模样,慌忙起身,墨笔从指尖滑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污渍。
"东宫的铁券......"东方烬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个字都像从肺腑里挤出来的,"给我看看。"
项昭怔在原地:"什么铁券?"
"先皇赐你的丹书铁券!"东方烬突然提高声音,尾音却猛地哽住,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缕鲜血从唇角溢出。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项昭缓缓摇头,眼中满是痛色:"父皇......从未给过东宫铁券。"
"哐当——"
东方烬整个人从轮椅上栽了下来。他竟忘了自己双腿已废,本能地想要站起,却重重摔在冰冷的金砖上,奏折散落一地,被他颤抖的手抓得皱皱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