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会议现场 - 业伽 - 庄玄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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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会议现场

扬增将繁复的皇后礼袍披到了业伽的身上,叮嘱道:“现在你是伟大的河流了,记住,你不是舒格,他们再怎么引导,你都不是舒格。”

业伽点头。

妈妈等你回来,苹果派已经做好了,回来就能吃。扬增依依不舍地看着女儿,舒格小时候参加舞蹈表演前,她经常这么说。但这次,她没有把话吐出口,因为现在世界上是不存在舒格的,只存在业伽,她这个做妈妈的,要比谁都坚信这点,她不能漏出破绽,更不能去动摇女儿的心。

侍从们将业伽引导至会议现场,这几日里,她每天都按流程重复着此套动作,款款而行,悠然落座。环形广场上布满了人,她左边是总统罗德里克,右边是国防部长,设备已经调整好了,为证明此次会议的真实有效性,他们采用了最新的成像设备,能以直传而非录像的方式将一切记录下来。

远处的屏幕上有业伽的脸,她点头,那个她就也会点头,像水面一样,不过畸变程度要比水面小上许多。

随着电流的导入,一切正式开始。

中央宫殿内,皇帝陛下跟他的大臣们注视着业伽。

“这是冒牌的皇后殿下吧。”礼仪大臣说。

皇帝脸上挂着清浅的笑:“谁知道呢?不会是中校的妹妹吧。”他这么说着,却并不看跪在地上,被锁链捆绑的辞金,而是专注地盯着抚森那边。

大臣们面面相觑,皇帝以往说话虽云里雾里,对待皇后的身份问题时,却总是斩钉截铁的,无论他人说什么,他都说那就是长河的化身,那就是伟大的泽米布雅真文业伽。间或引导,也都是暗暗地来。这还是第一次,他直接表示皇后可能跟抚森有关系,皇后可能是罗德里克的女儿,是间谍。

哪怕迟钝顽固如礼仪大臣,都不敢说话了。

辞金却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些情形通过语音设备传到了帝国使臣耳中,他们坐在环形建筑内,负责在适当的时机将皇帝陛下的话转述出来。

罗德里克对着屏幕已说完枯燥的开场白,他将话题转到了业伽身上,“各位明白,战争对自然是没有好处的,河流更不可能希望染上战火。伟大的泽米布雅真文业伽,请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你的真实诉求吧。”

业伽点头:“我不希望战争继续,我希望和平。”

“有谁能证明她是长河?抚森并不是长河流经之处,她会管抚森境内的事?”尼拉布莱奥的使臣质问道。

罗德里克准备开口,按他们计划好的那样,如果有人怀疑舒格长河的身份,就用火烧她,当年皇帝也是这么检验的,他们实验过了,只要剂量得当,时间短,火焰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可他的话还未说,帝国使臣便先一步站起了。

“老朋友,别这么着急,我们的皇后殿下的确不在宫中,她几月前被从皇宫劫走了,盗贼不出意外便是抚森这伙人,他们惯耍阴招,不是害死一味上进的姑娘,便是抢走别人的至宝,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所以连河流都无法容忍他们。”

抚森高层的确想证明业伽的身份,但不是这种经由帝国验证的方式,罗德里克严词道:“使臣,河流不想的话,没人能将她带走。而冤枉他人为盗贼者,往往自己便有着强盗般的逻辑。”

他看向业伽,业伽在他的示意下点头。

远方的皇帝陛下笑了:“看来中校的宝贝妹妹的确是不想回来。”

“你生气了吗?如果她愿意回来,你就继续你的游戏。如果她不回来,你就彻底将她遗弃,让她做傀儡,让她做小丑,最后在阴谋中死去。”

“这是诅咒吗?中校,你以为你把话说尽了,我便会心软,进而饶恕她?”

如果没有一丝一毫心软,怎么想得出心软这种词,但皇帝的心软,恐怕和幼童踩死甲虫前的那份犹豫相差无几,辞金奚落道:“皇帝陛下,长河不需要任何人的饶恕。”

“这样啊。”皇帝温柔地叹息一声。

帝国使臣直视着业伽,他悲痛地询问道:“皇后殿下,我们真的要停止战争吗?您身在抚森,必遭了他们的胁迫,但请您放心,您是安全的,哪怕说出真实的想法,也不会遭受意外,抚森没有胆子向您开枪,他们没有机会像暗害您的朋友那样暗害您。”

“是的,尼拉布莱奥是站在您这边的,长河沿岸所有国家都是站在您这边的,您的朋友是多么可怜啊。”

业伽沉默不语,罗德里克桌子下的手正死死地攥着她的胳膊,按照事先安排,如果遇上跟格温相关的话题,她是必须保持沉默的。

可国防部长却道:“对那个女孩的死我们深表遗憾,经过调查,她的确是非自然死亡,但不是由于疾病,也不是因为剧院的陷害,而是她自己太想成功了,她想坐稳首席的位置,想超过所有人,这才吃了那么多超量的药,把自己吃死了。”

虚假的报告被扬起,他命人将其拿到摄像头前,不同语言的冰冷文字被诉诸笔端,里面没有直接下定义,只虚构了格温买药的记录,他们在引导她是个利欲熏心的女孩,为了进一步证明,他们甚至买通了格温以前所在歌舞团的领导兰萨尔小姐以及跟歌舞团有密切联系的富商爱格伯特,录像带被插入播放器中,那丑陋的嘴唇一张一合,惋惜道格温小姐的确是有天赋的舞者,但她初出茅庐还没那么厉害时,为了地位勾引过他。

歌舞团的其他人也说,格温小姐趾高气昂,是个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中的利己主义者,她脾气很臭,因为一点小事就向人发难,说话的人背过身去,抓起自己的辫子,“瞧,她当时就是这么抓着我的,把我的头发拽掉了好几根。”<

“还有,对于她吃药吃死了这件事,我们歌舞团的人毫不诧异,她以前就吃药的,你们不知道,她就是那种人,惯用不道德的手段。她也不爱舞蹈,对于每支舞的内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又吃药,又使劲揽钱找老师,勾搭那些在舞蹈品鉴方面能说得上话的大人物,只是因为她确实有点这方面的天赋,她想利用这天赋往上爬,越高越好,这样她才能把我们所有人踩在脚下。”

“她就是那么恶劣,喜欢折磨人,喜欢踩着人笑。”

画面里的人叽叽喳喳的,他们全部打开了话匣子,好像对于自己讨厌的那个十恶不赦、品德败坏的人终于被人发现了,终于死了,感到非常欣喜。

“虽然这是条无辜的生命,但帝国远没有必要借题发挥,皇后也没有必要跟这种人做朋友。”国防部长挥挥手,让他们将录像撤下去了。

皇帝幽幽地感叹道:“我们的骑士看到这些会哭的啊。”他的语气间没有同情。

国防部长还在继续发难,他怒斥帝国的卑鄙,怒斥帝国以这种无耻之人的性命为理由残害那么多无辜的人,怒斥帝国军人对抚森大剧院工作人员的残害,他没有说出新连为的名字,但他提到了那残害正是在皇后访问期间发生的。

他似乎正在将不好的话题慢慢转移到业伽身上,明明业伽是被他们邀请来的,是为他们而发声的。

罗德里克意识到了某些危险,他试图中断国防部长的发言,可情报部已顺着话题说了下去,他们没有怒斥业伽,也没有说业伽在其中的作用,但他们频频提起帝国皇后的名称。

他们强迫般问道:“皇后殿下,您的朋友是自己死的,而她的死被利用了,您也被利用了,是吗!”

罗德里克轻扣业伽的手,暗示她承认这些,她必须承认!她是抚森人,她该为了大局撒谎!如果她说真话,那会为抚森带来麻烦,也会给他们一家带来麻烦!

辞金已经说了不该说的真话,如果舒格再在这种场合说那些幼稚的真话,他的总统之位就危险了。该死的东西们,这是在挖坑,这是故意刺激他女儿。就算不跳进他们的坑里去,心里也要受上很大的委屈,他们就是为了让他女儿难堪,为了让她心灵受折磨。但舒格,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要意气用事,坚强些吧,你会是爸爸的骄傲的。

业伽站起身,她走到各国使臣面前:“你们中的有些人我是见过的,阿尔杰,你年少时喜欢乘船到处冒险,为加达大瀑布的磅礴欣喜不已,现在却是个囿于一方的政客。”

被点名的阿尔杰站起身向业伽示意,但他没有将业伽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的经历是可查的,以此伪装河流没有任何意义。

“格温是在我的注视下长大的,她是个有野心的女孩,为了成功远离了河流。她像千千万万个人一样,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小心思,但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坏,她很骄傲,偶尔言辞无端,她很努力,看不起懒惰不认真的人,她得罪的人很多,她不屑于和那些吃药的人为伙,她认为自己非常有天赋,认为那些人吃药也比不上她,因为舞者是要有灵魂的。她一直很大胆,她惹恼了他们。”

“皇后殿下。”国防部长的脸阴沉下来,他在警告她。

业伽没有理会:“格温是非正常死亡,凶手已经得到了严惩。抚森不该说谎,帝国也不该发动战争。”

环形广场骚动起来,与会民众窃窃私语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逃难来的可怜人希望这次会议能带来好的结果,他们能过回好日子,业伽的话显然并不如他们的意。

“你什么意思!嘴上说着和平,却暗指人是我们害的吗?你这该死的污蔑他人的毒虫!不要脸的间谍!”不知谁大声地开始用抚森话痛骂业伽。

中间夹杂着一些为她和格温说话的,“那个女孩的死很可能就是无辜的啊。”“别为难人了,我们应该将刀对准卑鄙的帝国,而不是被他们利用的可怜女孩。”可惜吐出这种话者,很快便挨了重重的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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