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痛失孩儿，肝肠寸断
斯萳妲动摇了，心软了，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安抚我：“你放不下又能怎么办呢？当下的时局，皇上的难处，还有你见不得光的身份……”
这便是我要达到的阶段性目的，我要斯萳妲同情我、心疼我。
我抓紧机会抱在斯萳妲的腰间，声嘶力竭：“帮帮我，只有你能救我，帮帮我们母子。”
斯萳妲的声音越来越虚，她应也是猜到了：“我怎么帮你？”
“帮我假死离宫，你会易容，也会蛊术，你一定能帮我。”我渴望地仰头看她，我记得她向秦墨风提议过放我离宫。
斯萳妲看似在做纠结，我孤注一掷赌她对我动恻隐之心。
“斯萳妲，我会死在这皇宫之中的！”我滑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好，我帮你。”
我移开双手，目光从面前的绣花鞋顺着裙裾上移，停留在斯萳妲低垂的眼眸上。
即便达成所愿，我还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竟如此爽快答应。
斯萳妲眸光盈动：“我帮你假死离宫。”
按照心里忖度的计划，我成功博取了斯萳妲的怜悯，她答应帮我最后一次，我告诉她这件事只能我二人知道，不可再有第三人知道，她也同意了。
我这次这个决定连茗儿都不知道，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打算好抛弃身边所有人，不论是秦墨风还是我的家人。
秦墨风虽然遭受命运的不公背负血海深仇，但他不是暴戾之人，即便是没有我，他也不会伤害我身边的人。与他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我能觉察得出来，我从未质疑过我的眼光，也从不后悔爱过他。
我和斯萳妲的“假死脱身”计划定在了惊蛰，惊蛰过后万物复苏，那时候我腹中孩儿也更茁壮些经得起折腾。
当斯萳妲为我拨开一缕光，我重燃对人生的希望时，厄运再度降临。
腊月二十八，我突然腹痛难当，当时我正立于园中欣赏傲雪凌霜的红梅，腹部传来一阵绞痛，脚下瞬间无力，整个人向后栽倒，倒于雪地中，身上忽觉一股暖流经过。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人已经躺在寝殿的龙床上了，睁开眼便看到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人，身旁还坐着满脸氤氲、煞气逼人的秦墨风。
“我怎么了？”我不敢看向秦墨风，而是瞟了一眼跪在我跟前的斯萳妲。
斯萳妲欲言又止，皇帝不开口，她也不敢出声。
秦墨风一声嘶吼，布满血丝的眼睛中迸射出嗜血的寒光：“给朕彻查，是谁害死朕的皇儿。”
我听了大感不妙，下意识摸了摸小腹，泪水抢先一步夺眶而出，我嗫嚅道：“我的孩子？”
秦墨风红着眼噙满泪，声音嘶哑：“朕一定会查清楚，让下药害死皇儿的人一命抵一命。”
他没敢看我一眼，而是继续对众人下令：“整个太医院给朕查，龙阳宫内的饮食、婉婉喝的汤药、宫内所有人的香包香料全都要查一遍。宣青龙卫佥事钟子初进宫，此事全权由他监管。”
待所有人领命退下后，秦墨风唯独留下了廖景轩。
“婉婉的身子？”秦墨风犹疑不决地问。
廖景轩面露难色，拱手回复：“江姑娘是误食了含有堕胎药物的饮食而导致的滑胎，身子大有亏损，属下会竭尽全力医治的。”
秦墨风僵着一张脸，说：“你先下去配药煎药吧，以后婉婉的药由你亲自配置煎好送来。”
“是，微臣领命。”廖景轩最后心怀不忍看了我一眼就退下了。
待所有外男都离开后，我才声嘶力竭地哭出声来，秦墨风抱住我的双臂，非要将我禁锢在他怀抱里。
斯萳妲和茗儿也起身退到角落里偷偷抹泪。
我枉顾身上的虚弱，哭得肝肠寸断，虽然他在我腹中不足四个月，但我早已感觉到他与我血脉相连，他在我的腹腔活跃着，可突然间，那里空了，他不在了。
秦墨风死死抱住我，不准我动弹。
我哭闹嘶吼：“秦墨风，我是不是说过了，你护不住这个孩子的！是你执意不放我走，是你给他人机会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秦墨风贴在我颈边，压低声音说：“是朕的错，是朕的疏忽，都怪朕，都怪朕……”
不论我如何挣扎，秦墨风始终不肯松开怀抱，他把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头上，试图平息我的愤怒与哀伤。
茗儿见我将嘴唇都咬出血了，心疼地上前一步，细声说：“陛下，不如让小姐好好休息一会儿。”
“朕与婉婉一起休息，你们也下去吧。”秦墨风竟这样说。
茗儿见我悲愤当头，声音越发虚了：“小姐现在这样，陛下不如——”
“你们都下去，朕陪着她就好，朕不会离开她寸步的。”秦墨风打断了茗儿的话，声色俱厉。
斯萳妲见此情形便扯了扯茗儿的衣角，挽着茗儿的手腕离开了寝殿。
房内只剩我和秦墨风两人，于是我收起了咽泣，如灵魂出窍的行尸一动不动。
“秦墨风，你究竟要我如何才能放过我？现在你高兴了？你痛快了？你满意了？”我咬着唇，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我口中弥漫开来。
秦墨风伸出手捧住我的脸，用双手拇指轻轻替我抹去泪痕：“是朕没有保护好你，朕随你发泄，随你打骂。”
我举起手作势要给他一巴掌，秦墨风目光从容没有躲闪，我这一巴掌最终还是没有打下去。
“我是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你保不住这个孩子；我是不是说过，王弢眼里容不下我，更别提这个孩子；我是不是求过你让我和孩子离开……要不是你的固执己见，这个孩子也不会这样没了……”泪水汩汩从我眼眶中滚落，我的右手掌还扬在半空中。
秦墨风伸出左手轻轻握住我停在半空中的手，他的指尖嵌入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紧扣。
“待你调理好身子，孩子我们以后还会再有的。”
我不知他为何非要如此，便撒开他的手，怒斥：“孩子，孩子，孩子，秦墨风你究竟犯了什么魔怔如此执着？就因为我怀过别人的孩子，你就一定不放过我吗？”
本来我与他当下身份悬殊，我们本就不为世俗待见，这个孩子本就来得万分艰险，若不是秦墨风有意为之，我断不会有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