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皇宫里的寻常人家
江楚䶮一脸嫌弃地躲避莫亓的纠缠。
秦墨风邪魅一笑，吻了吻我的唇角，神似意犹未尽：“甜的，甚甜。”
好久没见过京城民间是如何过上元灯节了，黄昏后街道两侧是不是支起各式各样的摊子，有猜字谜的，有卖元宵的，有卖花灯的，有卖手工艺物件的……彼此心悦的人们都会互赠花灯……
我好像很久都没有过节了，自从以为我的墨哥哥不在人世后，这人世的欢喜就与我无关了。
秦墨风命人在龙阳宫周围都挂上了花灯，各式各样的花灯，有兔子形状的，有八角形状的，有锦鲤形状的，还有龙凤形状的……我从未见过那般精致华贵的。
龙阳宫内上下和乐融融，秦墨风免了宫人宫婢的礼数，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唯有宋澜依终日在下人房里闭门不出。
娘亲拿着擀面杖正在追撵着江楚䶮：“臭小子，不让你帮忙你偏要帮忙，还净给我帮倒忙。”
娘追到我面前，江楚䶮躲到了我身后。
“怎么了，娘，今日过的是团圆节，就别跟䶮儿置气了。”
从小到大，我纵惯了这个弟弟，每逢过年节，他若淘气犯了错都会跑到我跟前寻求掩护。
娘用手抹了抹脸颊上的面粉，扮作生气状：“你看看这孩子弄我一身面粉。”
秦墨风从内室里走出来，问：“岳母这是要做什么？想吃什么让宫内下人做就好了，何必自己动手？”
“皇上，”娘掸了掸衣裙上的面粉，“做点元宵，婉儿小时候最爱吃我做的酒酿元宵。”
秦墨风声音哽咽了：“那……可不可以给朕也做一碗，朕也想尝尝……娘的味道。”
娘即刻笑逐颜开：“那当然可以了，皇上若喜欢吃，管够！”说完，娘一手揪着江楚䶮的耳朵，一手举着擀面杖匆匆往小厨房那里去。
秉承着青梅竹马的相知，我看懂了秦墨风失落的心思，每逢佳节倍思亲，他应是想念起秦少言夫妇了。
我扶上秦墨风的右肩，轻轻拍了拍，温言软语：“要不一会儿我的那碗也让给你？”
秦墨风顺势抓住我的手，稍一用力，将我拉至怀中，他蹭着我的鬓发说：“不必了，只要以后婉婉将喜欢的分朕一半就可以了。”
若以后我们都能这般其乐融融就好了，我也把自己的爹娘分给秦墨风，但是真的能那么容易吗？
“整个宫里都掌灯了，太监们在支起的架子上挂了那么多好看的花灯，你都不出来瞧瞧，你一个人躲在内殿偷偷摸摸做什么呢？”我依偎在秦墨风的怀中，眺望着不远处的花灯墙。
秦墨风从左手袖中掏出了一个卷轴，送至我眼前：“在书写圣旨。”
我疑惑回眸：“写的什么圣旨？”
秦墨风挤眉弄眼说：“你自己打开看看。”
我将信将疑地接住了卷轴，展开一看，惊愣住了：“封江洛婉为玉妃……”
“子玉，”秦墨风箍得我更紧了些，“朕给了你名分，就不能日日框你在龙阳宫了，不过你放心，朕这几日让人将琼琚宫收拾出来了，到时候将这龙阳宫的奴婢太监都拨过去。”
他温柔的气息撩得我心上波澜万状，怎能不被一腔深情感动，子玉是我的小字，他还记得这样清楚。
子玉这个小字说到底不是我爹娘取的，而是墨哥哥取的。
在我有记忆时起，娘就总在我耳边绘声绘色讲述发生在我婴儿时期的趣事。
我娘生产时，将军夫人孙芷兰一直守在旁边，从某种意义上说，秦伯母也帮助了我娘接生，当时三岁的秦墨风跟我爹在房外焦灼等待。
直到我出生时，我娘满头大汗一眼见到的就是我爹和秦墨风充满喜悦的笑脸。
就在那时候，秦伯母不断提议着两家可以结亲了，我爹一时得意忘形半天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名字。他们就起哄我爹先取个小字，名字日后再慢慢想。我爹当时满心满眼都是我那经历生产生死一线的娘亲，根本无暇静下心来为我取名。
“叫子玉吧，妹妹小字就叫子玉吧，她像个粉啄玉砌的小面团，自该当个珍宝捧在手心上宠着。”届时才三岁的秦墨风忽然脱口说出。
就这样，我有了“子玉”这个小字，我爹后面才给我取名洛婉。
我心神动荡，徐徐说：“子玉是墨哥哥为我取的，我还以为我的墨哥哥早就忘了呢。”
“墨哥哥怎么能忘呢，墨哥哥可是在三岁时就一眼看中了小子玉，一直期待子玉长大嫁给墨哥哥为妻呢。”
我被秦墨风从身后抱着，我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可我早就不敢奢望转瞬即逝的幸福了，我低垂下头来，低吟着：“明日朝臣的休沐就结束了吧，他们定会在朝堂上弹劾我的，他们不会同意皇上立我为妃的——”
“朕管他们同不同意，朕要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夺取这天下如是，报仇雪恨如是，许你名分亦如是！”秦墨风打断了我的话，他义愤填膺地这样说。
原来，秦墨风是可以坚定地做任何事，他过去只是对我的心意不够坚定。
秦墨风贴在我耳边说：“一会儿，朕给婉婉一个大礼。”
我再次回眸看他，问：“什么大礼？”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说话只说一半，吊足了人的胃口。
月亮爬上了树梢，像悬在天幕上又圆又大的玉盘，月下人影成双，我不禁看向了我们脚下的影子。
“长姐，吃元宵喽！”江楚䶮端着一碗元宵走过来。
茗儿、莫亓紧随其后，拿托盘端着好几碗元宵。爹娘笑脸盈盈地跟在他们身后。
茗儿他们将元宵一一摆在院中的石桌上，前方映着花灯，上方沐着月光，此情此景如诗如画。
我从秦墨风的怀抱中冲出，疾步走到石桌边，端起一碗元宵，对着迎面走来的秦墨风说：“尝尝我娘亲手做的酒酿元宵。”
秦墨风嘴角含笑接过碗，一勺一勺往嘴里送，那大快朵颐的样子倒不符他帝王的身份。我才吃了一颗，秦墨风就将一碗都吃光了，连汤都没剩下。
我爹娘默默坐在石凳上，默不作声地吃着元宵。
“小夏子，让赵沅把朕为玉妃准备的大礼带过来吧。”秦墨风放下空碗，立刻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