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秦家遭难竟是因我江家
表面上看似不情愿，但秦墨风还是带我来到了天牢，让我见到了爹娘。
隔着栏杆，我奔过去，双手紧紧与爹娘的手相握。
“爹，娘，你们可还好？天牢阴寒，你们身体可吃得消？”
娘微微颔首，说：“我们没事，你勿需担忧，坊间都传遍了，你如今已荣升妃位。”
凭身为子女多年的了解，我知娘言语间的深意，她不想我为他们担心，不想因他们连累我。
我摇摇头，用渴望的目光望向父亲：“爹，当年当真是您将我的生辰八字加到太子的选妃名册的吗？”
爹不置可否，似是默认。
“爹，你为何要那样做？为何要对秦家背信弃义？”我倒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爹眼神闪烁不定，看似心虚，言辞隐晦：“我一时自私，酿成了大错，这后果我偿便是，还请皇上善待我女儿。”
我娘隔着栏杆给秦墨风下跪了，啜泣着哀求：“婉儿不知此事，还请皇上不要迁怒于她，我们的错，我们来还。”
我从没想过在我心目中大义凛然的爹娘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更何况秦少言夫妇是他们的恩人，我还未出世时，秦少言在龙华寺亲手从歹人手里救下了我爹娘。
“为什么？”我哭得撕心裂肺，愤恨地吼叫。
秦墨风拉住了近乎癫狂的我，将我护在怀里。
“到底是为什么？若你们有苦衷，你们说啊！这样你们会死的！”我竭力大喊。
我爹这才对着秦墨风开口：“皇上，可否让小女与我们老两口单独聊一会儿？”
秦墨风一声不吭，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他松开搂在我手臂上的手，转身就带着人先出去了，只留下我与爹娘。
我用衣袖抹去眼泪，好不容易止住了啜泣，怔怔地望向爹娘。
“你们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父亲脸上微微隆起的皱纹起伏不定，最终得以舒展，他才徐徐开口说：“当年我偶然间听到先皇提到对秦少言的忌惮，秦将军驻守边疆，先皇曾三次召他不归，先皇心里就已经埋下要除掉秦将军兵权的种子了。”
我听着不禁皱紧了眉，这些父亲从未在我面前说起过。
“当时适逢先皇择女官入宫，我便将你的名帖递了上去，心想着若你被选入宫当女官，起码要进宫三年，也正好等皇帝消了对秦将军的猜疑，届时你出宫再与秦墨风成婚，能两全。谁知那时正好也赶上了先皇为太子筹备选妃，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兴许是这当中出了差错，你竟被国师策为凤命。”爹说着说着，叹恨不已。
我眼中一亮，猛然抬头，对上父亲黯淡的双眸，焦急地问：“爹为什么不告诉秦墨风呢？若你所言属实，这当中存在误会，他是能理解的。”
爹低头不语，似是懊恼不已。
娘扶了扶爹的肩头，替他说下去：“也确实是我们害了秦少言一家。还记得你当初满心期待等秦墨风来府中下聘吗？那天，我与你爹被先皇召进宫，皇帝以你凤命相挟，若你执意要嫁秦墨风，便坐实了秦家有谋逆的野心。你想想，你身负凤命，你嫁予谁，谁便是未来的天下之主。虽不是有意为之，但这一切皆源于我们，秦家遭的难是我们造成的，日后再想弥补，谈何容易！”
娘一边讲述着，一边潸然泪下。
爹搂住娘的双臂，叹息道：“所以你成为太子妃后，你那般坚持要为秦家报仇，我们也听之任之，是我江家有愧于秦家在先。”
得知事情原委，我心头更堵得慌了，这错综复杂、千丝万缕的关系倒坐实了我江家始作俑者之罪，这祸罪的源头竟是我自己。
“幸好，墨风对你一心一意，婉儿，你不要管我们了，你如今有他的宠爱，此生便可无忧无虞。”娘艰难地对我挤出一抹笑意。
爹垂下双臂，目光飘散，语气坦然：“婉儿，你答应爹，不要将这些告诉秦墨风，你不要再管此事了，日后替爹娘好好照拂䶮儿。”
与爹娘在牢狱里长谈一番后，我整个人更加憔悴了，我出来时六神无主、神色涣散。天牢通道两侧的火把照得我发晕，直接栽倒下去，幸被秦墨风接住。
秦墨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抱着我离开了天牢。
回到宫中，我伏在小榻上，心情低落，爹娘所说的那些话如同巨石一般沉甸甸地压在我心上。
他们给我传了膳，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仍然伏着一动不动。
秦墨风再次踏入我的寝宫，这次是他主动开口：“你爹对你当面承认了，是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上有千斤坠重，透不过气来。
“朕不让你去天牢，你非要去，回来后就这副样子，再怎么样，也要吃饭呀，你身子这样弱。”秦墨风坐到了我旁边，双手撑在双膝上端坐着。
沉默良久，我见他岿然不动，才有气无力说：“陛下，是我江家欠你的，可那是我爹娘啊……若陛下治他们的罪，也当让我这个当女儿的一同承担……陛下，你废了我吧。”
秦墨风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休再胡言乱语，你与江毓、唐慕凝不同，你是朕的玉妃，万不该太任性，再者，你也当为楚䶮想想。”
我微微抬头，对着秦墨风楚楚落泪：“是我当时贪慕虚荣，想当万人之上的太子妃，我爹只是帮我递了庚帖。”
秦墨风捏起我的下颚，轻蔑地扬起嘴角：“你觉得朕信吗？婉婉是什么样的人，朕会不知？这招你用过了，不管用了。”
“可他们是我爹娘，是疼惜我爱护我的爹娘！”我拨开秦墨风的手，从榻上站起来，走到一边默默拭泪。
过了一会儿，秦墨风端着一碗甜汤到我面前，面无表情说：“别再闹了，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身子受不住的。”
我瞥了他一眼便移开目光，惆怅地说：“吃不下，我没胃口。”
秦墨风抬起左胳膊环绕住我的脖子，掐住我的下颌，右手端着汤碗就往我嘴里灌。
我挣扎着，情急之中打翻了汤碗并狠狠咬了他右手拇指一口。
“江洛婉，”秦墨风气急败坏地大声吼叫，“江家欠朕的，你欠朕的，都由你来还，你若再不乖乖听朕的话，朕即刻下令处死江氏夫妇。”
我噙着泪，连咽泣声都不敢发出，盈盈望着秦墨风愠怒的脸。
半晌过去了，我止住了眼泪，秦墨风也舒展开眉宇。
他缓缓走到我身边，从怀中掏出手帕，轻柔地为我擦拭脸上和手上沾到的汤水。
“江氏夫妇的命运掌握在你手中，只要你对朕百般顺从，朕只是将他们关押着，不会伤他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