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余生跟你走(2)
野宿在秘境山谷的这一夜，男人闹到很晚才肯消停</p>
清晨，姜守岁迷迷糊糊醒来，就见山涧中有人悠然漂浮其上，是她家男人，根本无畏涧水冷凉冻人，他光果着身躯，脸色红润，神采奕奕，经过一夜的“阴阳调和”几乎是索求无度了，他状况竟是大好</p>
反观她……无数的欢愉过后，骨头像被拆掉重组一般，哪儿都不对劲</p>
幸得他颇有自觉，知道要把赶马驾车的活儿揽下来，一早还生了火烧水煮食，换他伺候起她来</p>
离开秘境山谷，马车再度出发</p>
在回清泉谷之前，姜守岁当真想去路望舒所说的那座田庄一游，后者自然照办</p>
以马车代步的话，田庄距离清泉谷大约还需大半天的路程，庄子占地不算太广，广的是良田千顷，说白了，田庄的东家根本是个大地主</p>
听说还挺佛心来着，除了雇用农民上工，给银钱还管吃管住，亦提供农田租赁，赁金算得便宜，田里产出的庄稼则全归农民所有</p>
因此当大伙儿听闻东家夫妇来到田庄巡视，好些人特意送礼过来，礼物也妙得很，有活生生的大白鹅一只，有刚从田里扛过来的大冬瓜一长条，有鸡有鱼，有新米和新茶</p>
田庄的大管事忙着将上门送礼的百姓请走，急得满脸赤红，实没料到东家会来得如此突然，且是夫妇俩一同现身，更让人手足无措</p>
一旁坐在大厅正位上的姜守岁看得心中直笑，便假借端杯喝茶的动作，低声对坐在茶几另一端正位上的男人说——</p>
“原来阿舒这样佛心，对雇工和农民们这么好，谁再敢说你贪，我跟他拼命”</p>
她搁在茶几上的一只手被男人抓在袖子里又捏又掐，凤目横将过来，像在说“敢明目张胆说本督贪的就只有你，还想跟谁拼命？”</p>
姜守岁内心持续发笑，也捏一捏、掐一掐他，力道轻轻的，无声讨好</p>
他颇觉受用，眉目间软化下来，一会儿低声回应，老实道：“不是我佛心，是我全然不懂行情，大管事说田庄如此便能年年有余，我乖乖听他的，结果遭坑杀，所以真正佛心的是咱们大管事，根本是在劫富济贫”</p>
要死了！</p>
姜守岁这会儿没能忍住，当场喷笑兼喷茶，手中茶杯险些砸地，惊得那位大管事抓起袖子直擦汗</p>
田庄上的庄稼种类太多，整座庄子的运作也有许多眉眉角角，姜守岁这一次没能看完全部，想着之后也许就与路望舒在田庄住上一段时候，此处距离帝都与清泉谷皆不会太远，进可攻退可守，着实是个好所在</p>
三天后，马车离开田庄，直接朝清泉谷而去这是路望舒头一次入谷，也终于让他见识到如何入清泉谷</p>
笼罩四周的女乃白浓雾似天然形成，亦像人为之举，他们下了马车徒步前进，姜守岁一直紧握他的手，叮嘱他务必紧跟着她的脚步和落地的踩点</p>
所以又是奇门遁甲之术！</p>
路望舒心头凛然，见如影随形的浓雾随着他们踩踏的步伐正一块块消散，当真是一块块的，可以拆解组合似，至于眼前景象则越来越清明</p>
“不用管马车和马匹，等我们顺利入谷，一会儿会有人帮忙把马车和两匹马弄进谷里”她回头对他笑，像要安抚他</p>
他收拢五指紧了紧她的柔荑，颔首亦笑，问道：“谷口处设置的机关一样出自老太公之手吗？”</p>
姜守岁牵着他继续迈步前进，自然而然答道：“不是老太公，这座机关复杂无比，老太公在世时也说自个儿造不出来，这是女谷主前辈的手笔”</p>
闻言，路望舒心头又是一凛</p>
“阿舒会喜欢上清泉谷的，还有女谷主前辈啊，她什么都懂，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话音略顿，跟着低声喃喃“唔，也许不是人也说不定……”</p>
姜守岁没牵人的那一手搔搔耳朵，回眸又是一笑，“这儿是我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是我的故里我的家，今儿个带阿舒回家”</p>
他随她踩上最后一个点，擡眼看去，雾气散尽，一道足可让两辆大马车同时交会的谷口呈现在前</p>
路望舒本能地再往里端望去，谷口的那一边竟是黑压压一片，来了……好大一群人？</p>
“就说咱没看错，都盯了大半天罗，咱快马加鞭赶回来知会，确实是守岁儿的马车，竟带着外人进清泉谷？这不是大事啥子才是大事啊？”</p>
他们被盯上了大半天？</p>
真假？</p>
竟丝毫未觉啊！</p>
路望舒只觉背脊窜上一阵凉意直攻脑门</p>
那群人中有其他声音道：“老高你傻呀！都带回清泉谷来，肯定就不是外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啊？”</p>
“拜托！老高你二十年前也是这样被你家小翠儿带回谷里来，有啥儿好奇怪？”</p>
“咱瞧瞧、咱瞧瞧，哎哟！是个生得挺俊的小伙子，守岁儿挑得好瞧啊，那双长长的桃花眼往这儿看来，大婶子我都要脸红罗”</p>
“看眼睛作甚？男人要看鼻子小伙子鼻管挺直，鼻头有肉，加上宽肩窄臀、四肢健长，看着就是个中用的”</p>
无数道强烈视线投射过来，路望舒脑中竟联想到牲口叫卖的集市上，那一头头等着被买主青睐的种牛种猪和种马</p>
姜守岁见到这么多熟面孔，早已笑容可掬，拉着他穿过谷口踏进清泉谷</p>
众人自然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句、七嘴八舌的，姜守岁才想好好将身边男人介绍出去，此时有人喊了声——</p>
“谷主来了”</p>
路望舒看到原本将他俩团团围住的众人自发地往两边退开</p>
一名中等身材、脸蛋圆圆的老妇徐步走来，那张淡褐色的圆脸有着许多皱纹，年过耳顺的模样，腰背倒是直挺，脚下步伐亦稳健</p>
即便常听姜守岁提及，此刻一见，路望舒只觉对方不过就是一位寻常老妇，若要说哪里特别……他内心掠过一些感觉，好像在时间长河中的某个点，曾遇见她这样的人</p>
不过也可能是清泉谷女谷主的模样实在太普通太寻常，路上随便都能见到的长相，才让他不觉陌生</p>
“谷主前辈！”这一边姜守岁已朝老人家迎上去，把他也拉过去</p>
老人家笑咪咪，迅速瞥了他一眼，又望向姜守岁，平声静气道：“结果还是他”</p>
“这回不一样了”姜守岁脸红摇头，深吸一口气重申“是真的不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