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凌晨5点10分，红石山的风裹着细碎的矿粉，像砂纸一样刮在苏慈的战术面罩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她和周卫国趴在西侧山坡的乱石堆里，身下垫着吉利服自带的防潮内衬，85式狙击枪的枪管被松枝、矿渣层层裹缠，只留瞄准镜的一条细缝，镜片贴了防反光膜，在熹微的晨光里，连一丝光亮都透不出来。
“铁矿厂主楼距离800米，楼顶两个暗哨，正用8倍望远镜扫视四周，间隔15秒换一次方向。”周卫国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在地面，手指在迷彩战术板上快速勾勒阵地分布，铅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山坡上格外清晰，“二楼东侧窗口有金属反光，角度呈45度，应该是ak-47的枪管，至少两名走私分子在里面警戒，呼吸频率很快，看得出来很紧张。”
陈晓峰趴在两人侧后方10米处，手里捧着一台87式红外夜视仪。他需要频繁调整镜头焦距，才能捕捉到清晰画面，指尖在调焦旋钮上反复摩挲：“矿道入口有两个红外热源目标，移动速度很慢，间隔3米左右，偶尔有烟雾升腾，应该是在抽烟。风速现在1.8米/秒，西南风，湿度65%，85式配7.62mm狙击弹，600米下坠量15.2厘米，提前量0.7米。”他顿了顿，眉头微蹙，补充道，“这台夜视仪受环境温度影响大，刚才监测到主楼内部有金属碰撞声，频率约2秒一次，像是在组装武器或检查弹匣，得警惕他们提前动手。”
苏慈缓缓转动瞄准镜倍率环，将倍数调至10倍，楼顶左侧暗哨的轮廓瞬间清晰，对方穿着油污的黑色夹克，领口敞开，露出里面的灰色毛衣，手里端着一把ak-47，枪托抵在肩上，正靠在锈迹斑斑的水箱上打哈欠，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矿粉。她轻轻调整枪托贴腮板，将高度下调2毫米，让颧骨刚好贴合木质枪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机护圈内侧，这是她在边防连雪地里潜伏时养成的习惯，紧张时触碰到熟悉的枪身，心里就会多一分踏实。
突然，暗哨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擡头，望远镜镜头对准山坡方向，苏慈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她立刻屏住呼吸，身体往乱石堆里缩了缩，连睫毛都不敢颤动，吉利服的颜色与周围的矿渣、松枝完美融合，只要不动，就不会暴露。
“别慌，他只是例行扫查，没有锁定我们的位置。”周卫国的声音适时传来，带着沉稳的安抚，“按原计划，6点整突击组从后门突入，我们先解决楼顶暗哨，再清除二楼火力点，给他们打开通道。”苏慈缓缓点头，目光重新落回瞄准镜，暗哨已经转过身，后背对着山坡，黑色夹克的下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这是最佳射击时机，子弹能从肩胛骨缝隙射入，一击致命。但距离约定的行动时间还有25分钟，她必须等，等刘猛的突击组到位，等所有环节都准备就绪。
风渐渐大了，卷起地上的矿粉，打在狙击枪枪管的伪装层上，发出细碎的“簌簌”声。苏慈突然想起陈晓峰提到的“金属碰撞声”，还有暗哨频繁更换位置的细节，常规警戒不会如此频繁移动，更像是在“清场”，在确认周围没有威胁。一个念头猛地闪过她的脑海：走私分子会不会提前转移？
她立刻调出刚才的观察记录：楼顶暗哨在5分钟内换了3次位置，二楼窗口的枪管反光也移动过两次，矿道入口的抽烟声突然停了，这些异常串联起来，答案越来越清晰。“陈晓峰，用夜视仪重点扫主楼内部通道，看有没有热源目标往矿道方向移动！”苏慈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
陈晓峰立刻调整夜视仪角度，镜头从主楼窗口缓缓扫向内部通道，由于设备穿透能力有限，只能模糊看到走廊里的人影轮廓。他反复调焦，额角渗出细汗：“不对！主楼一层走廊里的两个热源目标不见了，矿道入口的热源信号从两个变成四个，应该是主楼里的人转移过去了，速度在加快，像是在逃跑！”
周卫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铅笔紧紧攥住：“肯定是他们察觉到不对劲，想从矿道溜出去！苏慈，你解决楼顶左侧暗哨，我打右侧，动作要快，然后你立刻转移枪口，清除二楼窗口的火力点，给突击组争取时间！”
“等等！”苏慈突然伸手按住周卫国的枪身，指尖传来木质枪托的微凉触感，“楼顶暗哨离水箱太近，直线射击会打穿水箱壁，铁皮水箱里装满了水，一旦破裂，水流下来会发出‘哗哗’声，肯定会惊动里面的人，到时候他们就会狗急跳墙。”她快速调整瞄准镜，将十字线从暗哨的胸口，移到他的右肩，“我先打他的肩胛骨，让他失去战斗力，枪掉在地上的声音小，你再补枪命中要害，全程控制在3秒内，不会惊动任何人。”
没等周卫国回应，苏慈已经深吸一口气，按“三秒呼吸法”调整节奏，吸气3秒，让肺部充满氧气；呼气2秒，放松肩颈肌肉；在呼气末段暂停呼吸，指尖用两指扣压的方式轻触扳机。“砰！”枪声被风吹散，子弹精准命中暗哨的右肩，对方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ak-47“哐当”一声掉在水箱上，又滚落到楼顶地面。周卫国立刻补枪，子弹从暗哨的后心射入，人直挺挺地倒下去，身体贴着水箱壁，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
5点58分，刘猛带领的突击组已经摸到主楼后门，队员们穿着黑色战术服，像影子一样贴在斑驳的水泥墙根，手里的81-1式自动步枪加装了消音器，枪口朝下45度，随时准备行动。“狙击组，楼顶暗哨清完了吗？我们已经到后门，破门锤准备就绪！”对讲里传来刘猛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和苏慈配合实战，虽然训练时默契十足，但真到了战场上，还是忍不住担心。
“楼顶清完，二楼东侧窗口有一个火力点，枪管正对着后门方向，我正在锁定。”苏慈通过瞄准镜看到，二楼窗口的ak-47又露出来了，枪管微微晃动，显然走私分子已经察觉到后门的动静，在等着突击组上门。她缓缓转动瞄准镜的风偏旋钮，将修正量调至0.5厘米，深吸一口气，按“呼吸暂停法”再次扣下扳机，子弹从窗口缝隙射入，精准命中走私分子握枪的手腕，ak-47“哐当”一声掉在室内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二楼火力点解决！突击组可以行动！”苏慈的通报刚结束，就听到“轰隆”一声闷响，主楼后门的木质门板被破门锤砸开，碎片飞溅，突击组像潮水一样冲了进去，震爆弹的“砰”声响起，紧接着是队员们的喝令声：“不许动！放下武器！抱头蹲下！”
就在这时，陈晓峰突然喊道：“矿道入口热源信号异常！四个目标变成两个在移动，手里拖着黑色长条状物体（夜视仪中呈深灰色），像是装着炸药或违禁品！”苏慈立刻转移阵地，手脚并用地爬过乱石堆，趴在一块半人高的大青石后面，瞄准镜快速锁定矿道入口，这是一个宽约2米的拱形通道，里面漆黑一片，只能通过微光隐约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在快速移动，手里的袋子在地上拖出“沙沙”声。
“陈晓峰，用夜视仪测下目标移动速度，报矿道入口的射击参数！”苏慈的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瞄准镜的十字线跟着人影移动。“夜视仪测移动速度有误差，估算1.5米/秒，距离650米，风速2米/秒，下坠量12.8厘米，提前量0.5米，横向修正0.3厘米！”陈晓峰的声音刚落，苏慈就扣下扳机，子弹擦着矿道壁飞进去，打在目标前方1米处的石头上，溅起一串火星，发出“噼啪”声。
“别开枪！我们投降！我们投降！”矿道里传来慌乱的喊声，两个走私分子举着双手走出来，身体还在发抖，手里的黑色袋子掉在地上，拉链崩开，露出里面黄色的炸药包，引线已经露出头，看得人心惊胆战。
苏慈的心猛地一紧，立刻对着耳机喊道：“刘猛！主楼内部有没有发现炸药或□□？矿道这边缴获了炸药包，小心他们有同伙藏着引爆器！”耳机里立刻传来刘猛的回应：“收到！我们正在逐间搜查，一楼发现3个手榴弹，没有找到引爆器，二楼还在查！”她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战友们冲上去，将两个走私分子按在地上，手铐“咔嗒”一声锁上。
突然，主楼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短暂的平静，紧接着是刘猛急促的喊声：“有漏网之鱼！往楼顶跑了！手里有枪，还劫持了一个人质！”苏慈猛地擡头，顺着主楼的墙壁往上看，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正沿着外墙的排水管往上爬，动作很灵活，手里端着一把□□，枪管顶着身后一个中年男人的太阳xue，那人穿着蓝色工装，应该是被胁迫的矿厂工人。
“周卫国，你留在原地，用狙击枪锁定他的后背，一旦他伤害人质，立刻开枪！”苏慈抓起狙击枪，枪带斜挎在肩上，沿着山坡快速往下跑，脚下的碎石硌得脚踝生疼，她却不敢放慢速度，人质的生命随时可能有危险，“我从楼梯口上去，绕到楼顶侧面，找机会解救人质！”
“别靠近！他手里有□□，射程近但威力大，一旦近距离开火，你和人质都有危险！”周卫国的声音带着焦急，瞄准镜的十字线紧紧锁定男人的后背，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射击。
苏慈跑到主楼墙角，贴着墙壁喘了口气，快速检查腰间的54式手枪，弹匣装满8发子弹，保险已经打开。她擡头看向楼顶，男人正用□□紧紧顶着人质的头，站在水箱旁边，对着楼下大喊：“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把车准备好，让我们走，不然我就引爆炸药！”他的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应该是藏着引爆器。
苏慈深吸一口气，想起“人质解救战术”，先通过对话吸引歹徒注意力，暴露他的薄弱部位，再寻找射击时机。她故意提高声音，慢慢从楼梯口走出来，手里的狙击枪放在地上，枪口朝向远处：“我们可以谈！车已经在准备了，你别伤害人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男人果然转过头，注意力全集中在苏慈身上，人质的身体微微晃动，露出男人手腕的空隙，他的袖口挽着，手腕上有一道刀疤，正死死攥着□□的扳机。“把枪扔远！后退10米！”男人的声音沙哑，带着威胁，“别耍花样，我手里的引爆器一按，整个楼都会炸！”
苏慈假装听话，将狙击枪往旁边推了推，慢慢后退，眼睛却始终盯着男人的手腕，水箱与墙壁之间有一道5厘米的缝隙，只要她能绕到侧面，就能从缝隙里射击。“车还有5分钟到，你再等等，别激动。”她一边说话拖延时间，一边悄悄移动脚步，身体逐渐靠近水箱侧面。
就在男人低头看手表的瞬间，苏慈突然从战术背心的侧袋里掏出54式手枪，手臂快速擡起，枪口对准男人的手腕，在他擡头的瞬间扣下扳机——“砰！”子弹精准命中男人的手腕，□□“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男人惨叫一声，另一只手掏出引爆器，就要按下，苏慈立刻冲上去，右脚狠狠踹在他的膝盖上，男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顺势将膝盖顶在他的后背，左手按住他的胳膊，右手掏出手铐，“咔嗒”一声锁上。
“苏慈！你没事吧？”刘猛带着两名队员跑上楼顶，看到地上的男人，松了口气，伸手将人质拉到安全区域，“这家伙是走私团伙的头目，手里的引爆器能引爆主楼里的炸药，幸好你及时制止了他！”苏慈捡起地上的□□，拉开枪栓，里面还有两发子弹，她心里一阵后怕，刚才要是慢一秒，不仅人质会受伤，整个主楼里的战友都可能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