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如果在叶晚晚十岁那年多一场暴雨
if线:如果在叶晚晚十岁那年多一场暴雨
初夏的时节,来时天色便阴沉,在此不过耽搁了小半刻钟,头顶的黑云已经几欲压顶,裹着寒气的穿林风在耳边呼啦啦地响个不停。
十岁的叶晚晚一言不发,盯着砸在破旧青砖上的雨点。
陪同的女使紫苏解下身上的外衫,举过两人头顶,“女郎,快回府。城门就要关了,女郎今夜要是回不去,明日二夫人定要罚女郎跪祠堂!”
话音刚落,方才还一滴两滴的雨水,霎时细密起来,将破庙门口的两人彻底拦在了雨幕之前。
紫苏迈出一步的脚收回,张了张口,抿唇望着昏黑的天色,眉头紧锁。
叶晚晚静静看了眼紫苏,提起干净的裙摆,转身往身后的破庙里面走,头也不回道:“阿姐病倒,即便是主管家中上下的二婶母,也分不出心神想到我的。”
紫苏闻言,心中忽地抽痛了一下。
“可是,是大女郎昏倒前,恳求您悄悄给庙里这人送解药的……女郎勿怕,待暴雨停下,你我便去神医那里,请神医去二夫人那儿转圜一二。”
叶晚晚没有答好或者不好,低头寻着残破的屋檐下走动,认认真真地避着雨。
最后跨入屋顶t还算完整的大殿,周身彻底摒去了潮湿的雨雾。
叶晚晚道:“平日只有阿姐对我关照有加,阿姐开了口,我便应当做到的。”
她从袖底将双手探出,仔细瞧了瞧。
这是一双与“上陵贵族女郎”丝毫扯不上联系的,指间满是硬茧,苍白干瘦如秋日枯枝的手。
明明已经十岁,叶晚晚看着还像七八岁一般,肤色泛着病态的灰黄,瞧不见一丁点血气。即便如此,这也是她从小到大,气色最好的时候了。
紫苏脸色变了又变,终究无话可说,掏出火石,四下去寻找能生火的干柴。
叶晚晚站在大殿中央,走向前方的供桌,将片刻之前她放在上面的白瓷瓶收入掌心。
瓶中装着一颗救命的解药。
她来这破庙的缘故,这还要从今日日头偏西后说起。
那时,阿姐掩着衣袖上沾染的血迹,惊慌地来寻她求药。阿姐也懂些医理药理,平日里便时常救人助人,只有实在被难住了,才会来寻她。
这一回,阿姐忧惧的模样与往日格外不同,她对今日救下的人所中之毒,不仅没有半点头绪,甚至自己也不甚伤到了手背的肌肤,出了血。
叶晚晚当即抓着阿姐的手诊脉辩证,认出毒药种类后,请人去城外师父的别院中取来解药。
师父那里解药一共三丸,她取了两粒出来,一粒喂给了阿姐,另外一粒,便应下了阿姐嘱托,放进这白瓷瓶中,送到了破庙的贡桌上。
但是,眼下她要在这庙里久留,也不知要救的人在哪里,谨慎起见,她得把药收回来。
叶晚晚虽然年幼,心思却已经初见缜密。
她想,这样,就算那个人有坏心,中了这极为阴险损身的毒,也没机会伤害到她。
藏好药瓶,叶晚晚垂眸正欲转身,视线扫过破败经幡,又霎时转回。
她看到,这后面藏着一个人——
叶晚晚呼吸快了几分,手指在袖底翻找出毒针,不动声色地捏在手中,慢步上前。
拨开经幡,昏暗的夕阳透过残破的幡布,化为橘金的光斑摇曳。
里面是一个昏迷的黑衣少年。
他的呼吸轻微地拂动脸上乱发,彰显着他的性命尚在,脸颊朝内,看他骨架,像是十几岁的模样。
叶晚晚警惕地盯着眼前人,持着毒针,脑海推想。
这便是阿姐这次救下的人?
她看到漏过经幡的光斑落在他脸上,少年骨相深致,睫毛浓长在残旧庙宇的光尘下,越发显得肤白唇红,这冷而艳的相貌,在此刻漂亮到阴森鬼气。
——就像是栖身佛像之后,为人引路下地狱的艳鬼。
这是叶晚晚第一次见到容厌时,最大的印象。
光斑在眼上摇晃,黑衣少年在晦暗不明间睁开了眼睛。
紫苏寻着晚晚过来,看到早早藏在庙中的少年,怔了一下,立刻将晚晚半藏在身后,说明目的。
“这位小郎君,可是与我叶家大女郎相识的郎君?大女郎回家后昏倒,我家女郎受大女郎所托,前来为小郎君送药。”
叶晚晚身子一歪,便从紫苏身后露出了一双眼睛,两手抄着,在袖口里面一手握着解药的瓶子,一手握着毒针,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
这个人长得真好看。
紫苏取出叶云瑟的佩玉,递到少年面前晃了晃。
容厌看了眼佩玉上的纹路,而后视线微微转动了下,对上了后面那依旧盯着他看的视线。
这目光直勾勾到冒犯。
叶晚晚被发现了也丝毫不怵,躲也不躲。
少年神色没有变化,瞳眸微转,淡淡朝紫苏点了一下头。
初醒似乎对他没有半点影响,脑海之中的思索在睁开眼的那一刻便开始运转。
他中毒已深,如今上陵手握解药的,除了下毒的人,便只有一人。
他朝晚晚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