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流浪汉的身份

矮小的房子慕北根本站不直，他必须一直弯着腰弓着背或者直接蹲下来，怎么都感觉非常不舒坦。  “这那里像是人住的房子，简直像个矮小的坟墓。”

见状老人伸手拍了一下坐着的流浪汉，流浪汉不情不愿的站起身蹲到一边去了，老人便指着那个凳子让慕北走。

慕北直接蹲下身来，“我不用，您坐吧。”

老人依旧指着凳子，非要慕北坐着不可，于是慕北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来。然后老人这才看着那个流浪汉指了指慕北。

慕北也没明白什么意思，可是流浪汉明白了。

流浪汉垂下头，有些泄气，“爸，这么多年过去了，没用的。”

慕北有些不解，云里雾里的感觉让他很不爽，于是他便主动问，“有什么话可以说，我看看能不能帮忙。”

此时那个老人便又看着流浪汉指了指慕北，流浪汉抬头看着老人半晌，老人点点头，便主动的出去，并贴心的带上了门。

流浪汉看着紧闭的房门在心里组织语言，预想了无数个场景依旧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或者说，不知道现在说出来还有没有用。

他从来没想过，老人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还是想让他面对。

门外的老人没听见屋里有人说话，便在门外大力的咳嗽了好几声，这几声像是在为老人的寿命敲钟。

每一声都让流浪汉心里揪的发紧。

“陈曦是我女儿。”许久之后，流浪汉抬头看着慕北说了这么一句。

慕北心里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流浪汉确认，“你说什么？”

流浪汉看了慕北一眼又垂下头去，慕北却在此时恍然大悟便问，“你是十五年前被陈国宗注销户口的那个旁系兄弟？”

流浪汉点点头，头垂的更低了，“是，我叫陈大勇。”

“不过，我不是陈国宗的旁系兄弟，我是陈国宗的亲哥哥。”陈大勇启齿颇为艰难，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死去的陈大勇和你们什么关系？”慕北问。

“没什么关系，同名同姓而已。”陈大勇叹了一口气，满脸惆怅，蹲在角落看起来格外沧桑可怜。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慕北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因为陈大勇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慕北也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事情太多了纠缠在一起一团乱麻，让他一瞬间摸不着头绪。

两人均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慕北才决定让他先从十五年前的事情说起，不过看陈大勇的样子似乎并不想多说。

慕北也不着急，就耐心的等着。

直到午夜时分外面都静悄悄了，陈大勇腿也蹲麻了，胃饿了，他才艰难的站起身来。

腿麻的他走不动路了，慕北也坐在身子都僵硬了，此时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一个老人家。

慕北起身弯腰拉开门出去的时候，看见老人坐在门口的地上靠着门口睡着了。

他伸手去想推醒他，手碰到他的长袖的时候被一阵凉惊着了，随后心一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伸手在老人脖子出谈了谈，入手的冰凉让他一阵头皮发麻。

此时陈大勇也出来看着老人的模样，又看见慕北复杂的神色了然于心，叹了一口气，“他走了。”

说着话他又伸手捂住了眼睛，悲从心中来，酸了鼻头不一会便开始抽噎，抽噎着就蹲下身来隐忍的哭起来。

哭着哭着他便小声哽咽道，“爸呀，临了临了，我也没能让你如愿，是我无能，是我无能啊。”

慕北看着一个大男人哭的悲痛，于是伸手在空中顿了顿，然后落到陈大勇肩头拍了拍，哑着声音道：“节哀。”

当天晚上等陈大勇哭的差不多了，他关好门，连夜的背起老爷子，慕北跟在他身后，走了好远的路去了一座山上。

半山腰上的一处地方，放眼望去能看见s市的大半个城市，慕北眼睁睁的看着陈大勇将一堆树枝挪开。

然后一个大坑赫然就出现在眼前，长方形的，深度尚可。

“这是老爷子生前给自己选的墓地，老爷子今年九十了，生前一直念叨着死后要土葬，我这也算是全了他的心愿。”

慕北不问其他，顺手就帮着陈大勇一起挪，临下葬的时候慕北问他，“不需要给老人准备棺材、寿衣什么的吗？”

“不了。”陈大勇叹气，“他一声节俭，生前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人生不带来，死也不带去，越简单越好。”

慕北点头，帮着陈大勇把老人下葬，然后陈大勇又从不远处的树林里拿出来一块早已做好的木板碑，重重的用力扎进坟堆的前面。

一切处理完之后陈大勇便坐在墓碑前，看着山下的城市来往的车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慕北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他旁边，同样看着山下的景象。

“你觉得这人活着，是为了什么？”陈大勇偏头看着慕北问。

“人各有志，各有奔头。”慕北视线收回来看着陈大勇，陈大勇却把视线又投向了山下的城市。

陈大勇点点头，语气带着轻嘲，“我曾经也是这么想，可是啊，这人心呐，太复杂。复杂到你根本猜不透一个人言行不一能到什么样的地步。”

慕北没接话，听见陈大勇继续说。

“我本不想对已经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我又不能辜负了我岳丈的苦心。”陈大勇说着收回视线，偏头看着身后的墓碑。

岳丈？

慕北诧异，原来这个老人是陈大勇的岳丈。

那么他所说的，陈曦是他的女儿这件事情，便是真的了。

陈大勇说起了他和岳丈相处的点滴，当初被迫成了黑户，房子也被人卖了，无法工作，只能每天游荡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