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苏见生见她迫不及待的模样笑着摇摇头,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茶,递到她的面前:“先喝口茶吧。”
顾安辞双手接过茶杯轻抿一口。
苏见生顺势做到了她的对面,看着她轻笑一声:“我就和你说实话了,我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人,我需要你帮我提供信息,尽可能多的信息,相应的我会分享你几分,帮你做一些比较困难的任务。”
这....虽然顾安辞将大家对上号之后确实猜到了最后一个人便是苏见生可是....她疑惑地看他一眼:
“我并不是最早进入望城的,论时间也只比你早来了一天,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些来得更早的人合作呢?”
苏见生两手撑在脸上看着她笑道:“因为你很聪明。”
“嗯?恐怕这里面没有人蠢笨。”顾安辞不解。
“你和那位东家一起吃了饭,我看见了。”他继续道:“若是论信息收集度,你自然比不上那些先来的人,可论和这些居民打好关系,我想没人能比的过你。”
“我确实和一些居民打好了关系。”顾安辞叹息一声:“但是他们有的失去了记忆,你也看见了,昨日游戏时那个东家并不认识我。”
她并不意外自己和长生吃饭的事情会被这个人知道,毕竟时间确实相差无几,但今天的变故还是让她萌生了一些不自信来。
“别这么不自信啊。”苏见生轻笑。“先说说,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秦宝岚要回到钱府,任安何不参与他们的任务,赵三清有自己的任务要做,那和眼前的人合作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顾安辞思索了一番点点头:“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合作仅限于你我,我只会和你同步我自己得到的信息,我队友的信息不会告知于你。”
“自然”苏见生点点头“那么,你现在都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和我说说吧。”他说着伸了伸懒腰,又向前靠了顾安辞些许,俨然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顾安辞于是将自己两日的见闻和盘托出,只是到说到妙玉娘娘亲故事的时候,还是有了几分叹息。
苏见生皱了皱眉“真不是东西啊。”他如此感慨一句。
“嗯?你在说谁?”顾安辞一个没反应过来。
到让苏见生笑出了声:“当然是那些男人了,真不是东西。”
顾安辞附和的点了点头,感觉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是啊。”
片刻还是有些忍不住问道:“你说,明明是一对母女,为什么会那么别扭呢?”
“唔”苏见生思考了一下,认真答道:“因为不能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吧,人都是自私的。”
“所以,你不想要凤凰簪吗?”顾安辞耿直的问道。
话题的转变让苏见生有一瞬间的呆滞,但他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想要。”
“那你自私在那里?”顾安辞很是奇怪的问道。
却见苏见生一下子笑出了声,红宝石一晃一晃:“其实你知道吗?人都会因为私心而偏袒自己相熟的人,就算那些人失去记忆,情感也不会变,而我就自私在不想与那么多人相熟,只想与你相熟,因为你身上有独特的好人气息。”
独特的好人气息?顾安辞仔细品味他的话语,只觉得完全不明白。
却听他叹了口气。“就像是你说的这个故事,别人都是当个简单的故事听,而你确是真的要挖出真相,听上去很傻,但也很好不是吗?”
顾安辞忽然有些不想走了,感觉她能从苏见生身上听到一些不一样的观点,这是她以前绝对没有经历的体验。
她擡眼,看着苏见生认真道:“那你也是个好人不是吗?”
“不”苏见生摇了摇头:“比起做一个好人,我更想做一个看客。更何况,她的可怜是有全体性的,几乎在各个城池都有这样悲惨的女子,帮,又哪帮的完啊。”
“我会为她们的遭遇感到可怜,但我不会帮助她们,因为....”
他还没说完,顾安辞就抢先开了口:“因为,这是她们自己的命数是吗?”她语气激动了许多,但也是真的疑惑。
她知道为什么,因为她最讨厌这种高高在上的看客,也完全不能理解他们的心里。
苏见生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道:“不是命数,是这是人类给自己规定的枷锁,很难有女人能够逃离这个枷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从人类有道德伦理开始便是如此约束,我们只是跳脱规则的人,没办法更改它。”
顾安辞眨了眨眼。苏见生一锤定音道:“欺辱她的是那些恶人也是这个世界。”
“所以,你觉得规则无法更改,因而选择漠视一切是吗?”顾安辞擡眼,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实在冷漠。
让她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年前,自己跪求师傅讨伐疯帝的时候,那人也是如此的冷静,决绝。
她继续道:“就像你说的,我们跳脱了规则,因此应该明哲保身,可我们这些跳脱规则的人都不愿意帮助她们,又有谁能帮助她们呢?就算我一生能帮助的人数量有限,我也会坚定地帮助她们。”
讲到这她深吸一口气,手有些颤抖,但神色依然坚定。
苏见生认真思考了一下她的话语,轻声道:“你这是要做神啊....”话语到最后淡的听不清,顾安辞没有追问。
苏见生无奈笑笑,问她:“那,你觉得妙玉娘和她母亲的这种遗憾,错的是谁呢?”
一句话把顾安辞噎住了,错的是那个母亲?还是年幼无知的稚子?是二者都没有错,还是二者都有错?
顾安辞抿了抿唇,看着他虚心请教道:“那你觉得是谁的错呢?”
“还是我刚刚的答案,社会的错。”苏见生直起身子,给顾安辞讲述起他的观点。
“这个社会无时无刻不在道德绑架一个女子,从最初教育她们何为一个好的女儿,好的妻子,好的母亲,却从没有教过她们,何为自我。”
他擡起茶杯轻抿一口继续道:“他们告诉她,母亲是伟大的,要感恩自己的母亲,他们把母亲架在最高点,不允许母亲被沾染一丝污点,好像她不该是个人,而是被人供奉的神佛。”
“可那些父亲呢?会有人说他们应该对妻子忠贞吗?会有人说把自己的全部家业传给妻子吗?会有人告诉他们做一个好父亲而不是撒手掌柜吗?没有,因为妻子和孩子他们都能拥有无数个。但那却是一个女人一生的枷锁。”
“你看,她才十四岁,按照普通人的寿命考量,还只是个孩子,她自己都没有在险恶社会独自生存的能力,就担负起养育女儿的重任,她们教她成为一个好的母亲,因为所有的母亲都是这样过来的,却没有人教她如何做自己。”
十四岁....顾安辞用力眨眼,想要控制内心那股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