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李呈雨的故事(二)
比起马敬芳来，求职面相对较狭窄(金融行业)的周志涛求职的过程反而比较顺利。
夜晚。马敬芳洗漱完毕，准备休息。她站在落地窗前，用外边的自然风来吹晾自己刚洗浴过的身体，感觉甚是凉爽。
她顺手拿起床头边上的一份本市的晚报，边呷着杯子里的凉开水边浏览。她发现报纸的第八版被一家银行的招聘告示占据了半个版面，这则告示策划新颖独到。她正在关注着丈夫找工作的事情，所以，这则告示也就引起了她的关注。细看下去，丈夫好像已经在上边做了手脚：联系电话被人用红笔圈了起来。
“这是你圈起来的？”她问斜靠在床头上正在看一本杂志，等待她一同休息的丈夫。
“你也不看看是啥时候的日期，四天前我已经把简历呈递上去了。”周志涛边看着杂志边漫不经心地说：“今天下午那边反馈来了电话，要我明天上午去面试。”
“(不久前面试过的)华泰钢铁集团(本市一家巨型钢铁企业)那边怎么样了？”
“那边的问题看起来不是很大，但我不是很满意，我认为金融部门比起企业来要好一些。”
“我就说嘛，”马敬芳很有自信地说：“像你这样的人材，虽说就业面窄了点，但只要有了空缺，你绝对是抢手货。”
“抢不抢手先放一边，总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明天面试了再说吧，我更看重明天的面试。”
“那是，我们也要货比三家，待价而沽。金融部门是好一些。哪家薪水高呀？”马敬芳问，她很在意丈夫的薪资水平。
“两家都差不多，‘钢铁’四千，银行四千八……”
“那么多呀，(有些自嘲地)干我们教师这一行的，还拿不到两千块呐。(又心情愉悦地说)赶紧应聘成功吧——你老婆我就要又有零花钱啦。”
“你快打住吧，”周志涛并不乐观：“这是去相亲，你看上人家了，人家得相中你才行。”
“你怕啥？丑媳妇才怕见公婆，你又不丑，你要有信心。”
“盯上那块肥肉的人多了去了，在我之前已经有五位败下阵来了。”
“啊？”马敬芳略感吃惊，“面试官如此苛刻？”
“什么面试官，”周志涛略显担心，“就是一把手、表情冷酷的行长直接面试。”
“行长直接面试？冷酷?”马敬芳关心地说：“你面试前……是不是也应当了解一下这位行长的具体情况呀？”
“我比你上心，”周志涛略感信心不足：“都过去四天了，也不见动静，我都快放弃了，今天下午总算等来了反馈电话。”
“这就是好兆头，我们当地有一句俗话，叫什么……‘晚饭是好饭，不是疙瘩就是面’……”
周志涛被逗乐了：“什么‘疙瘩面’的，我就喜欢排骨面。”
“我用排骨面撑破你肚子……”马敬芳调侃着说，：“好了，不贫嘴了。说正经的——(认真地)面试前，你得尽可能地从侧面了解一下这位行长呀。”
“刚才说过了，我比你上心，”周志涛仍信心不足地说：“特别是这位女行长……”
“啊？”马敬芳略感惊讶：“怎么？女行长？”
“据说还是一个不善言笑的冷面女人。”周志涛接着说：“更让我纳闷的是，据了解，处在她的这个位置的行政级别应当是正处级，下边分理处的一把手是副处级。而她却是副厅级……”
“副厅级？”马敬芳越发吃惊：“那么高的级别？那是属于国家高级干部的层次了呀……”
“更要命的是，她仅四十岁出头……”
“四十出头？爬得如此之快？她是不是有深厚的背景呀?”
“不清楚”，周志涛心有悬念地说：“我明天将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位冷面的女人。”
马敬芳揣测着自语：“四十出头的女人……副厅级高官……不善言笑……行长……把这些链在一起……她一定是一个很威严的女人……”
“隔行如隔山。”周志涛接着说：“银行那种地方，你不了解。那是什么地方？能在那里有饭吃的都是一些什么人？除了部分人是靠真本事进去的，有相当多的人是靠有背景关系才能进去的。你想想看，没点威严没点气势，能压得住那场子么？”
马敬芳点头认同。
周志涛默默地继续说：“我听说，在她主持会议的时候，那些底下分理处的一把手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么大的气场呀，真有气魄。”马敬芳很羡慕做那样强势的女人，接着为丈夫鼓劲：“不过，你也没必要过于气馁，像她与她类似的人，也说不准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这类人往往是务实的，在这样的人眼里，工作能力才是第一位的。在这方面，你怕啥？你又不是水货，咱肚子里有货真价实的东西，咱足斤足两，她应当拎得起轻重。”
“明天面试了再说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丑媳妇是躲不过要见公婆这一关的。”
“咱不丑，她会相中你的。”
……
第二天，上班的时间刚到，周志涛就来到了他将要接受面试的这家银行办公楼后院的大门前。
这是一幢银灰色的二层楼房。
因在该金融机构工作的人比社会上同阶层的人收人要高，待遇要好，工作环也境舒适，而自带某种优越感。因此，这里被外界羡慕而称之为“银楼。”
周志涛看了看大门前的招牌，略思片刻，向门卫处走去。
他向值班门警递上相关的材料，并说明了来意。
门警请他稍后，回过身去打电话。之后，把他请了进去。
此时，李呈雨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品着茶，她刚接完了下边打来的电话，便来到窗前，撩开宽大的落地窗厚重、深紫色窗幔的一角，向外观看着。当她看到周志涛时，眉头一皱，心中嘀咕：我在北京忙活了一整天，(调查周志涛在北京工作的具体的真实情况)接受我调查的人就是他？
……
周志涛又通过了一道更加严格的门警的检查，方才走了进去。
在底层的一个楼梯的拐角处，他与一位衣着入时的年轻女性员工刘茵撞了个满怀。
“你眼瞎呀……”刘茵恼怒，怀中的一摞材料(档案袋、统计表格册、知识手册等物品)撒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周志涛同时连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太抱歉了……”他说着，忙蹲下身子帮她捡地上的物品，并关切地问：“没碰着您吧？”
“没有……没关系……也是我走得有些慌了……”刘茵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180°的转变——这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呀！她边捡地上的物品边斜眼窥视着近在身边的美男子，心中的“小兔子”“突突”地乱跳。她甜美一笑：“让我自己来吧。”